是會被侍衛們驅趕的。
元瑾摸了摸他的頭,告訴他:“從此後,你就和姑姑一起住,不用怕。”
他露出一個膽怯而小心的笑容,然後輕輕地點了頭。
那是京城的雪下得最大的一年,他後來時常對她提及那場大雪,訴說當時她如何改變了他的命運。然後語氣堅定地說:“……姑姑,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的。任何想要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她。”
他那時候的眼神,實在是讓人信以為真。
但是後來,他卻投靠了皇帝,參與了靖王的宮變,奪了太后的攝政大權。有了如今的太子之位。
而他的確也不是省油的燈,被封為太子之後,就迅速的掌握了大權。將其餘幾個皇子陷害的陷害,打壓的打壓,如今他是為太子,也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甚至還有監國之權。這樣的人中龍鳳,真是虧了他在自己身邊隱忍了這些年。
至於那句承諾,更是可笑了。若是真如他所說,那他自己就不該放過自己吧!
朱詢看了眼眾人,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淡淡道:“既是微服出訪,便不必多禮,都起吧。”
眾人才謝了太子殿下起身。
隨後定國公迎了上去:引殿下往裡走去。
而跟著朱詢的大內侍衛們,則迅速分站到了定國公府門外和主要幹道上,將定國公府包圍了起來。這位可是太子殿下,是國家未來的繼承者,身邊的守衛是非常嚴格的。
他自是不會注意到人群中的元瑾。
而元瑾也淡淡地垂下了眼眸。
若說徐家、傅家這些人只是助力,那朱詢,才是真正導致太后下臺的原因。是她最應恨之人。
她無比清楚他的心智、手段有多可怕,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一個人。最可怕之處還在於,他其實才是真正最瞭解自己的人。他在她身邊近十年的潛心侍奉,說不定,他比她自己都要了解自己!
她現在暫不能拿裴子清如何,就更別說朱詢了!
一切都需要等待時機。
老夫人安排了眾賓客入席,元瑾、元珍,正是和徐婉一席。
徐婉卻因剛才的事,對元瑾有了不舒服之意。因為這小姑娘給她的感覺太像蕭元瑾了,而且方才對她的態度,總有一絲說不出的古怪。但是現在人家小姑娘卻是笑語晏晏的,對她十分有禮,聽說她胃口不佳,還吩咐丫頭給了她一盞山楂水開胃。
徐婉自然不能有什麼表示,只能對元瑾道了謝,隨後將目光投向了薛元珍。
其實她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薛元珍。
自家三妹自從見過顧珩一面之後,便心儀顧珩已久。顧老夫人也想欣然受之,無奈何顧珩一句話便否了。
這勳爵之家不同於文官家庭,是以當權者的話算數。顧珩不願意,顧老夫人就是說破嘴皮也沒轍。
但是三妹喜歡大於天,徐婉自然要為徐瑤打算。若是突然讓這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繼小姐奪去了這門親事,那真是要丟盡三妹臉面了。
“我聽聞,大小姐要同魏永侯爺說親?”徐婉笑著問道。
薛元珍聽到後只是含笑,卻也不言。
她也不蠢。一聽徐婉提起此事,心中便是警鈴大作。她如何不明白,徐婉是為自己妹妹打探的。
“一切姻緣皆是天定,卻還是不清楚的。”老夫人也笑了笑說,“也是我們這些老婆子操持罷了,指不定到頭來就是白忙活一場。幸而不日魏永侯爺便要回來了,到時候自然分曉。”
徐婉聽了妙目一動,笑著說:“若是好姻緣,便是一定能成的,老夫人也不必擔憂。”
薛元珍卻能聽出她這話中的含義:好姻緣卻是能成,但誰知道這是不是一樁好姻緣呢!
她立刻看向了元瑾。見元瑾只是吃菜,她心裡有些焦急。薛元瑾上次回答的似是而非,不知是肯不肯幫她。現在這樣,真是讓人猜不出來!
老夫人也不願意提太多元珍的事,又笑說:“這事是小,倒是未恭喜傅少夫人,我聽說令尊要加封一等公了。”
老夫人的這句話,讓元瑾一驚。手中菜不覺落了筷,幸好也沒人注意到,她繼續淡定地夾了菜,內心卻是思緒翻湧。
一等公?
徐家之前在京城的世家之中十分不起眼,後來徐家大小姐做了貴妃,家族才有了起色。再後來替皇帝對付蕭家餘黨,便是真的得了重用。難道就要加封一等公了?
那徐家的勢力豈非是更上一層樓!
徐婉說:“是聽家父提過,卻不知成不成呢。”
元瑾手指微動。
原來還沒成!
這一等公卻不是能亂加封的,能封一等公的,多是開國功臣之後。如今忠義侯想僅僅憑藉嫁女兒封一等公,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才需要徐瑤嫁給顧珩!
元瑾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顧珩卻是軍功卓越之人。當年他十七歲的時候,就曾因大退匈奴,立下過一等軍功。有如此軍功之人,朝廷之中還是少數!若能成功,她們家便靠著顧珩有了軍功,自然有了一等公的可能。
元瑾想通了這個關鍵,便徹底明白過來。
那她還必須得全力幫薛元珍去爭了,至少決不能讓徐家得逞!
“既是好事,那總會成的。”元瑾亦是笑著,看了元珍一眼,“我與大姐,也是得先恭喜少夫人才是。”
元瑾端了酒敬徐婉,她端的事梅子酒,是極為清淺的,又含有淡淡的梅子香甜,女孩家喝也不要緊。
元瑾有了這般舉動,才叫薛元珍心中一鬆,知道薛元瑾這是徹底把兩人看做了一體,也笑著舉杯祝了徐婉。
徐婉接了梅子酒喝下,亦是唇邊泛著笑意,看來是覺得此事大有可能的。
元瑾卻眸色清冷,看著徐婉。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樓塌了。
當初蕭家,何嘗不是在權勢中忘記了這點。徐家如今的富貴更是極為虛浮,不過是靠著徐貴妃和皇帝有好日子過罷了。倘若一朝得意忘形,那麼坍塌便是遲早的事了。
酒過三巡,吃飯的人漸漸散了,元瑾和元珍則離了席。方才的兩杯梅子酒還是喝得有些上頭了,二人想去外頭吹吹風醒酒。
兩人走到了亭臺水榭,薛元珍才看向元瑾,低聲問:“妹妹覺得,我該作何打算?”
元瑾則看著眼前景色,告訴薛元珍:“魏永侯爺不久便會回了。到時候自然會有機緣出現,我也會幫姐姐的,姐姐不必操心。”
薛元珍才笑了笑:“此事若成,我亦不會忘了你的好。”
她隱隱覺得,薛元瑾現在的態度,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之前她分明是被動的,但如今,她的態度突然變得分明起來。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只需知道,這是好事就行了。
元瑾卻凝望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