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跟著一個日期,沒有年份,只有五月六日,這個日期。恰好是今天。
是兇手故意留下來的。
喬江被殺的原因,就在這行字裡。
根據上面留下的日期來看,兇手是算好了時間來殺人的,而這五月六日背後的含義,也是喬江被殺及案件偵破的關鍵。
處理好現場,韓惜與朱涵一起,將屍體抬到屍體袋裡,紀堯幫著搬上車。
回到市局,韓惜帶著朱涵對喬江的屍體進行了屍檢,很快出了屍檢報告。
紀堯坐在韓惜的辦公桌前,接過報告,仔細看了看,跟他推測的一致,喬江是活著被放幹了血而亡。
韓惜用紙杯倒了杯水,遞給紀堯。
紀堯接過來喝了一口:“沒有檸檬水好喝,我想喝檸檬水。”
韓惜看了一眼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將紙杯收回來,用裡面的水澆窗邊的花去了。
紀堯走過去:“你這養的什麼花,怎麼都是葉子,不開花?”
韓惜從花盆裡摘下兩片新鮮的葉子,洗了洗,放進紙杯裡,重新倒了杯水給紀堯:“那是薄荷。”
紀堯接過來,聞了聞,清清爽爽的味兒,很提神。他仰頭喝完,將薄荷葉子叼在唇邊抿著玩:“我們的感情真是越來越好了。”
以前他到法醫室這邊來,她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現在都會主動給水喝了。
這時,緝毒隊長楊春勉溜達進來了,他一看見紀堯,就渾身難受,不氣他兩下不舒服,於是衝韓惜笑了笑:“路過貴地,討杯水喝。”
紀堯靠在桌邊上,歪頭看了看這個入侵者,用辦公室主人的口吻說道:“沒水。”
韓惜從冰箱裡拿出來兩片新鮮檸檬片放進紙杯裡,接好水遞了過去。
楊春勉接過水杯,挑釁地看了紀堯一眼,端上杯子,哼著小曲走了。
紀堯轉頭給自己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一會陽春麵去咱們辦公室蹭吃的,不僅不要給,還要給我亂棍打出去。”
周莉看了一眼辦公室門口,聽見一串懶散的腳步聲,趕緊對電話說道:“yes,紀隊!”
韓惜坐在辦公桌前,抬頭看了紀堯一眼:“你能再幼稚點嗎?”
紀堯拉過一張椅子,躺進去,瞧著韓惜:“能。為什麼給他檸 檬水,而我只有薄荷葉子?”
朱涵在旁邊捂著嘴偷笑。
韓惜站起來,繞到紀堯身後,把他連人帶椅子地推了出去,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紀堯坐在轉椅上,單腳蹬地,轉了個圈,盯著手上的屍檢報告,邊看邊思考。
蔡局從電梯裡走出來,瞪了紀堯一眼:“你辦公室什麼時候搬到這邊來了?”
紀堯從椅子上站起來,認真彙報道:“報告蔡局,剛搬的。”
蔡局:“小兔崽子!”
紀堯將手裡的驗屍報告遞給蔡局,兩人往局長辦公室走去。
玩歸玩,工作的時候,他比誰都認真,紀堯關上門,說道:“兇手殺害喬江的手法,跟一起連環殺人案很像,都是在死者活著的時候放幹血,現場不留下一滴血跡。”
蔡局坐下來,捏了兩粒紅棗放進水杯裡泡著:“你說的是劉強山。”
紀堯點了下頭。
劉強山是緬甸那邊過來的職業殺手,兇殘暴虐,收錢殺人,喜愛人血,殺完人就把血帶走。
紀堯繼續說道:“被喬江殺害的周通的家人,以及吳聽的家人朋友,已經提審過了,統統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已經查證過,沒有異常。如果兇手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那隻能是買xiong殺人。”
蔡局喝了口茶,示意紀堯繼續說下去。
紀堯坐下來:“但劉強山的僱傭費非常高,這些人裡,沒有可以負擔得起的。而且喬江已經是窮途末路,遲早都會被警方抓住,他們沒必要花一筆鉅款揹負一條人命。”
“根據喬江手上的那張死亡預告卡片,可以推斷,這個幕後兇手似乎在追求什麼儀式,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進行某種報復。”
蔡局沉思了一下:“卡片上的五月六日是什麼特別的日期嗎?”
紀堯答道:“查過了,不是喬江的生日,也不是他的什麼紀念日,這個日期也許對喬江沒什麼特別的意義,但對兇手來說,很重要。可以作為案件偵破入口。”
紀堯彙報完,蔡局擺擺手:“滾吧。”
紀堯站著沒動,露出一個十分乖巧純良的笑容:“那個,蔡局,您不是說,抓到喬江就給安排相親的嗎。”
蔡局將茶杯往桌上一放,指著紀堯的鼻子罵:“你還好意思說,啊,那是你抓到的嗎!”
又道:“要安排相親也行,等喬江的案子破了吧。”
紀堯還想說話,被蔡局給瞪回去了。
他走出局長辦公室,往法醫室那邊看了一眼,看來,指望蔡局他是等不了了,還是得靠自己。
喬江被殺案,因為涉及到跨境殺手,加上突破點有限,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破得了的。
紀堯重新請喬江的母親過來做了一遍筆錄。
關於喬江的所有的事,從他換下尿布開始穿開襠褲開始,一直問到喬江死前,沒發現任何可疑點,也沒有發現可以跟五月六日掛鉤的任何事件。
紀堯甚至專門翻了殺手劉強山之前犯過的案件,試圖從中找出聯絡,然而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紀堯靠著椅背,雙腿搭在辦公桌上,一遍一遍翻著案宗,想破了腦袋。
一直到下班時間。
紀堯靠在樓下立柱旁等韓惜。
看見她出來,他走過去,笑了笑:“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上下班。”
兩人一同走下階梯,韓惜說道:“一起下班,勉強算,一起上班,怕不是吧。”
紀堯勾起唇角笑了笑,很快就是了。
到大門口,韓惜往地鐵口的方向走去,紀堯掃了輛共享單車,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韓惜最近忙著搬家,她已經跟麗竹苑的房東退租了。等著週末叫搬家公司過來搬。
香雪亭那邊的購房合同也已經簽好了,她不太喜歡裡面的裝修風格,跟結婚似的,太過熱鬧喜慶,不夠清淨。
但她已經用全部積蓄付了一半的房款,沒錢重新裝修了,只能先住著。
中介小夥開玩笑說,那房子都可以直接用來結婚了。她當時笑笑,沒說話。
結婚這種事,她從來沒想過。
建立一份親密關係不難,難的是承受這份關係可能帶來的拋棄和背叛。
他們這些孤兒院的孩子,全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有的因為是女孩,有的是因為身體殘疾或生病。
就連後來被親生父母接回去的羅海遙,他的那對父母在臨死前,也並沒有把羅氏旗下最大的生禾製藥留給他。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