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嬪哼道:“皇上三年裡都沒召見過公主,今兒卻是怎麼了,又召見,又賞賜東西。也不忌諱當初那個膽敢行刺的罪人了,這還不都是因為和玉?先前太后看重三皇子的時候,皇后娘娘的臉色就不大對……我看這宮內好像是要變天了。”
突然又有個聲音道:“我看,定然是這和玉有什麼妖法迷惑了皇上,不然皇上怎麼對她另眼相看到那種地步,這種人還是快點離開的好,容她留在宮內,下一個倒黴的不知是誰呢。”
這突然冒出來的,卻是先前的麗貴人,她因為和玉的原因從嬪位將為貴人,最近因為莊妃產子,她才敢出來走動,今日也是去含章宮探望皇子歸來,聽安嬪跟魯婕妤如此說,心中的不忿便發作起來。
安嬪笑道:“姐姐還記著仇呢?我勸你可別亂說,和玉道長如今是宮內最紅的人,不僅皇上看重,因為三皇子的事,太后娘娘可也青眼有加呢。這樣的人可不能招惹。”
魯婕妤也說道:“就是。”
麗貴人原先位居她們兩人之上,如今無端端矮了一頭,又給如此堵住嘴,她心中更加氣惱,便哼了聲,拔腿先行。
不料正說到這裡,就見門口有一個人走了出來,白衣玄袍,目光清冷。
麗貴人不期然地撞了個正著,如見鬼怪。
方才的囂張蕩然無存,麗貴人膽戰心驚,後退數步,一言不發匆匆地逃了。
安嬪跟魯婕妤見狀,心中各自叫了聲僥倖,幸虧自己沒揹著薛翃說什麼壞話,才要上前再奉承兩句好話,那邊薛翃卻向著兩人打了個稽首,不等他們開口便徑直往前走了,剩下兩個人面面相覷,各自有話,不必贅述。
薛翃本想去寧康宮的,中途因聽了這些閒言碎語,便改變了主意,只回放鹿宮。
進了門,把道袍脫了,先去洗手。
纖纖的十指浸在冰水裡,突然想起在養心殿觸控皇帝的感覺,於是用力地又揉搓了幾回,直到兩隻手都泛了紅,才拿帕子擦拭乾淨。
去桌上碟子裡拿了一塊兒桂花糕,咬了口,又掰了塊喂太一:“你說可不可笑?他竟想讓我留在宮內。”
連扔了兩塊兒桂花糕,太一卻不肯吃。
只是在水晶缸裡浮著,黑豆兒似的眼睛卻只盯著另一個方向。
薛翃本有些心不在焉,看太一這幅模樣,忽地有所察覺。
她看看手中的桂花糕,手一抖,桂花糕落在地上。
“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薛翃咬了咬牙,聲音有些微冷,“江指揮使?”
第41章
薛翃說罷,耳畔有人輕笑了聲。
回頭看的時候, 果然見江恆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道:“這次怎麼察覺的這麼快?”
話音剛落,就看見地上掉落的桂花糕。
江恆挑眉, 目光上移,在魚缸上流連片刻笑道:“原來是這個,我就知道好心一定會壞事。”
薛翃方才餵魚的時候, 因為心不在焉並沒有仔細觀察, 但是太一一反常態地不肯吃食,薛翃稍稍留意, 突然發現魚缸底下彷彿還有些桂花糕的殘渣沉澱。
沒有她的允許, 放鹿宮的弟子一概不許擅自進入, 連冬月綠雲都不能。自然不會有閒雜人等貿然跑進來餵魚。
又加上看太一的樣子奇異,薛翃便猜到, 一定是江恆故技重施。
這宮裡頭只怕也只有他這樣膽大妄為了。
果然一猜便著。
薛翃回身道:“若真好心就不必這樣鬼鬼祟祟的躲在房中了。江指揮使, 你想幹什麼?”
江恆道:“別誤會。我今兒是……奉旨行事。”
薛翃詫異:“奉旨?”
江恆卻避而不答, 只向著那魚缸一努嘴道:“你這隻小魚,是個什麼品種?”
“五花蘭壽。”
江恆笑道:“長的怪有趣的,胖頭胖腦。它好像還很挑食,先前我餵它吃糕,它居然只瞪著我。”
薛翃道:“太一隻吃我喂的東西。”
“太一?名字也奇特的很,”江恆嘖嘖兩聲, “你是個妙人, 連養的魚也這樣奇妙古怪。”
太一在魚缸裡轉來轉去, 時不時瞪著眼睛凝視江恆,魚鰓鼓鼓的。
薛翃道:“江指揮使莫要避重就輕,你擅自潛入,到底有什麼原因?”
江恆笑道:“你猜。”
“奉旨行事”,四個字在薛翃心底一掠而過。
她略微猶豫,道:“我不想做無謂的猜測,只是不管是為了什麼,希望江指揮使以後不要再如此行徑,不然的話我會親自詢問皇上,問他是否曾命指揮使擅入別人房中。”
江恆一怔,然後笑道:“何必這樣害我呢?難道這麼快就忘了先前我也曾相助過道長?還是說俞蓮臣一去,在道長的眼中,我便可以棄如敝履了?”
薛翃咳嗽了聲:“不要說笑,也不要混淆一談,江指揮使的……恩情我自然心中銘記,但這也不代表可以任由您在我房中神出鬼沒,我雖是修道人,卻也到底有些不便,您說是不是。”
“是是是,”江恆道:“連太后都能給你說動,皇上都能為你特赦了逆賊,難道我還敢跟仙長強辯嗎?”虧我還有俞蓮臣的近況想告知一聲,只是宮內眼線太多,一直不得空,這才藉著機會想要告知仙長,既然仙長這樣不領情,我也只好告辭了。”
薛翃忙道:“江指揮使。”
江恆道:“幹什麼?”
薛翃道:“俞蓮臣近況如何?說完了再走不遲。”
江恆回頭:“仙長做事很不地道,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嗎?”
薛翃一笑:“都說了一碼歸一碼,江指揮使不會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吧?”
江恆望著她清和如許的笑,嘆道:“我也不知道瞎操心個什麼勁兒……”他因先前給餵了閉門羹,心裡不大爽快,道:“我雖不是小心眼的人,但也不喜歡給人冷冷打臉,你若是想我告訴你,那麼……”
江恆頓了頓,道:“你求我啊。”
話音未落,薛翃道:“求江指揮使告訴我。”
江恆大為意外:“你、你真的求?”
薛翃道:“這有什麼?”
江恆的臉上流露後悔的表情:“是不是我開任何條件,你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薛翃眨眨眼:“這可不一定。”
江恆啞然失笑:“你、”他搖了搖頭,道:“緹騎前日才傳回來的訊息,已經送俞蓮臣到了九江,他吃睡都極好,人比先前養胖了,聽說九江的水米很養人,希望他好生在那裡安度餘生,不過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薛翃先聽他說了許多好話,心裡喜歡。突然聽到最後一句,便又看向他。
江恆道:“不用這樣看我,我不是咒他,我只是將心比心罷了,——如果是我知道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