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更沒法照顧到那裡去。裴明溪也只是個小姑娘,又如何孤身立足?
琳琅不由握住她的手。雖然旁人對裴明溪諸多非議,她卻是很珍惜這個朋友的,非關身世,只關性情。想起莊嫣的話時,琳琅不由振奮了些,道:“上回廣安郡主找我過去,想請你幫她做一幅畫。”
“廣安郡主?”裴明溪顯然很意外,“她怎麼知道我?”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她在品畫會見過你的畫,派人查出來的吧。她說,若是你這次能畫得好,她可以幫你進畫院。”
“進畫院?”饒是裴明溪性子清淡恬靜,聲音也不由拔高了幾分,不可置信的道:“這……”心卻狂跳了起來,若廣安郡主當真能有此安排,那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
“進畫院的事情在我們來說確實很難,但她深得皇上和皇后寵愛,你的才華又擺在那裡,安排你進畫院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可當真是……天大的好事!”裴明溪哪能不高興。
琳琅就又道:“這畫她要拿來送人,聽她的意思,是想假冒那是她做的畫,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
“我現在有清高的本錢嗎?”裴明溪微笑,“煩你轉告郡主,我願意做這幅畫。”
“那我回去就派人回信兒給她,她要的是《春花馬球圖》,你先想想怎麼畫。”
裴明溪高高興興的答應著,兩人攜著手正走呢,對面一人風風火火的過來,不是裴明嵐是誰?見著兩人,裴明嵐的語調頗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喲,賀姑娘這一回來就找她,當真是情深吶。我說怎麼哪兒都瞧不見,原來是在這攀高枝呢。”
“半年沒見,裴大姑娘一切如舊。”一見面就碰上裴明嵐擠兌裴明溪,琳琅哪會有好臉色。
“我自是一切如……”裴明嵐驀然頓住聲音,“你說我沒長進?”
“這是你自己理解的。”琳琅如今不像從前那樣刻意收斂,氣勢上竟比裴明嵐還勝幾分。眼瞧著裴明嵐臉上變了顏色,琳琅如今也不饒人,裴明溪忙扯一扯琳琅的衣袖,向裴明嵐道:“姐姐是要去見陸姑娘吧?她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裴明嵐似乎也是有事,見裴明溪服軟,聞言哼了一聲,仰頭走了。
琳琅撇了撇嘴,“她這麼趾高氣昂的,做給誰看呢。等你進了畫院,看她還敢擺臉色。”裴明溪噗嗤一笑,“枉你讀了那麼多書,難道不記得寒山拾得忍耐歌?”
世間有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如何處治乎?
你且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這個琳琅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終究還是覺得不平,裴明溪又勸道:“罷了,本就是我身份尷尬在先,說多了徒惹是非,過幾年能自己撐起來了,想法子搬出去,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
畫院雖不像國子監那樣有學舍,但除了習藝的小童,其他人或高或低都有點官銜在身。裴明溪若是能出息一些,就算得個最低的品級,也能有租賃官舍的資格,到時候不再寄人籬下,就能舒心些了。
琳琅不由一笑,“徐湘能上馬拉弓,你能入畫院為官,我的朋友都有本事!”
“還早著呢。”裴明溪失笑。
次日琳琅就去了趟莊家拜會廣安郡主,跟莊嫣轉告了裴明溪樂意效勞的事情,又提起了入畫院的許諾。莊嫣道:“放心吧,你那朋友畫藝不錯,我能保她進去!”倒是信心滿滿的模樣。琳琅就又問郡主還有何要求,莊嫣沒多說,琳琅便也放心回去了。
因她身子裡的寒氣還在,秦氏聽了郎中的建議,跟賀文湛一合計,決定讓琳琅每旬往城外天麟峰的溫泉去一遭。
正忙著安排呢,徐家派人來了。來送帖子的是個健壯的僕婦,後面兩位大丫鬟陪著,見著秦氏時先端端正正的行個禮,這才雙手將帖子奉上,道:“我家夫人設了小宴,想請您去鄙府賞花,聽說夫人愛臘梅,還特意備了去年孃的梅花酒等您。”
秦氏自然能猜出用意,叫人賞了那婆子,應下了。
帖子上說得跟婆子所言相近,另外還說徐湘四月裡要跟徐朗往漠北去一趟,想跟琳琅道別,正好府裡設宴,不知能否請琳琅同去等語。先前秦氏誕下賀衛琛時徐夫人就來看望過,年節裡秦氏難走動,也還是徐夫人前來,這回由徐家設宴招待,秦氏過去散心,倒也剛好。
徐夫人年輕時性子直率,頗好酒,一手釀酒的記技藝很熟出名。
小宴就設在徐府後院的湖邊,上回琳琅等人遊湖的地方。不同於賀府是人工外出來的,地方有限,徐家這片湖佔地頗廣,裡面荷葉田田,放眼整個京城都找不出幾家來。
這是徐夫人做主設宴,只和秦氏相聚,湖邊也就徐湘母女和琳琅母女。兩位夫人雖然一文一武,到底是世交,平日裡來往不算少,見了面寒暄幾句,倒也熱絡。宴上的果菜也都十分精緻,還有一份奶花酥酪,很對琳琅胃口。
四個人小桌清酒、麴院風荷,在豔豔春日裡倒是自在。吃過東西,秦氏和徐夫人慢慢說著話,徐湘便帶著琳琅去她屋裡玩。
若論性格愛好,徐湘和琳琅差別不小,琳琅跟了賀文湛的性子,喜好文墨,屋裡藏著的多是文房四寶,尋常出門,也愛跟著賀衛玠去丹稜街上轉。徐湘自幼好動習武,屋裡不見多少筆墨之間,倒是把十八般兵器收了個齊全。
她的屋前有一片不小的空地,兩邊架子上擺著兵器,日光下鋥鋥發亮。
琳琅雖不好動,卻打小就愛看徐湘習武,當下讓徐湘演一套劍法給她看。徐湘樂得如此,選了把劍,便在場中揮舞起來。正是妙齡的少女,徐湘身體強健底子好,抽條快個頭高,舞劍時翩若驚鴻,別有颯爽英姿。
劍舞完了,徐湘猶不盡興,隨手抽了一杆槍繼續連起來。她上陣殺敵,用的多是□□,功夫自然嫻熟無比。
剛才的劍就在琳琅手邊,琳琅因小時候被兵器誤傷過,那時候她性子嬌氣,從此再不敢碰這些東西,連匕首都沒怎麼拿過。這會兒卻突然有了興趣,躬身將那把劍握在手裡,劍柄被徐湘握了許久也沒見發熱,可見其材質。
她的力氣並不大,劍握在手的時候有點沉,琳琅興致一起,也學著徐湘的樣子舉劍。奈何她根本沒徐湘那股子內藏的強勁,胳膊沒力氣,身子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