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留你在這裡常住不成?路是自己走出來的,許多事別人終究幫不上忙,還得靠自己,過了這頭前的一兩年就好了,不要擔心。”
琳琅便抿嘴笑了笑。雖然活了一世,算算年齡其實比賀璇璣還多活了兩三年,不過有些事上面還不如賀璇璣通透。前世困在朱家時,琳琅也曾想透過這些事情,只是重活一世,被秦氏和賀文湛一寵,泡在蜜水兒裡的時候終究是漸漸忘了那些痛楚,自然不會比賀璇璣現下的切身感受來得深。
一直到傍晚時姐妹倆才意猶未盡的分別,賀璇璣派車送琳琅回去,因琳琅身邊只留了錦繡,還特別派了兩個婆子。這兩位都是她從賀府裡帶過去的,難得回府一趟,是夜就被大夫人留在了清秋院,想是說了不少的話。
這一趟莊家之行倒讓賀玲瓏變了許多,沒事就愛去大夫人跟前獻殷勤,也不再像從前那樣自鳴得意了,倒叫人詫異。
賀玲瓏的事情琳琅並不上心,從江南迴京後,藺通就被調回了漠北,琳琅沒法子找他診病,只得把蘭陵院裡常用的郎中找來。
這一診脈,那位郎中的反應簡直是驚異,捋著鬍鬚嘖嘖嘆道:“姑娘這身子調養得當真好了太多,和暖的地氣未必有這等奇效,何況姑娘的筋骨比以前活絡了許多,那寒瘀漸漸有化散之勢,姑娘這是碰見高人了?”
“有人教了我一套給姑娘捏腰捶腿的法子,像是有些用。”錦繡在旁回道。
那郎中曉得輕重,聞言也不多問,只是道:“既然有用,姑娘可要天天用著,不可懈怠了啊。”又稱歎兩聲,轉身開調養的藥方子去了。
這等反應叫秦氏都詫異,實在好奇那位藺通究竟是何等人,奈何見不著,只能惋惜。
到了賀文湛休沐那天,一家人在城外的白鶴樓設宴,秦氏說起此事來,對徐朗頗為感激,“那位藺先生當真神技,可是幫了我們大忙,明之真是費心了。”明之是徐朗的字,只是他雖也跟書生士子往來,終究是以武出身,尋常極少用字,也就長輩跟前用用。
徐朗謙遜笑道:“夫人過譽,照顧六妹妹的身體,明之自該盡力。”面對兩位文氣的夫婦,徐朗也透出了點文質彬彬的味道。
琳琅在旁邊笑個不停,覺得徐朗著樣子實在是有趣。
徐賀兩家世交,雖然徐朗的父親徐奉先常年在外,但賀文湛跟他自幼相交,感情是極深的,難免說起那邊風物。漸漸聊到徐朗的大哥徐朔,不知怎麼的就扯到了徐朗的婚事上。
賀文湛喝了點酒就有點文人縱氣之態,不像平常應酬時的謹慎收斂,對著世侄時也放鬆些,就問道:“明之今年也十七了,怎麼還沒聽你定親?衛玠和你兄長在這個年紀可都娶親了。”
這時候琳琅正跟秦氏在窗邊瞧四野春景呢,聞言不由留神,就聽徐朗道:“侄子其實已經有了意中人,只是還沒尋到合適的時機提親,讓四叔見笑了。”
“有了意中人就得趕緊辦事!”賀文湛好為人師,“這婚姻之事若是提晚了錯過,那可是一輩子的遺憾。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
徐朗並未回答,反而道:“四叔說的極是。”他起身朝著賀文湛一揖及地,認真道:“侄子的意中人正是六妹妹,以前念她年紀小,怕四叔和夫人責怪,不敢提。如今六妹妹也十一了,侄子斗膽,懇請四叔成全。侄子若能娶六妹妹為妻,必定拼盡全力呵護她,愛寵她。”
琳琅原本還抱著瞧熱鬧的心態,想看看徐朗如何應對呢,誰知道他竟然這樣直白的說了出來!
什麼呵護、愛寵,簡直……饒是經了一世,當著父母的面聽見男子這樣的表白,不由也是一陣急劇的心跳。
那頭賀文湛也聽傻了,還當是自己喝多了聽錯了,不確信的問道:“你說是,咱們家鈴鐺兒?”
“正是六妹妹。”徐朗躬身,是一副對著岳父老泰山時的恭敬模樣。
這頭秦氏也聽見了,她的驚訝程度絲毫都不亞於賀文湛,向來應變靈活的人此時也是一副驚呆的模樣,和賀文湛四目相對,半晌沒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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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瞧著賀文湛那快把頭點斷了的樣子,心裡不由一聲哀嘆。看來這兩位還是嫌棄他年紀大呀。
不過他對此早有準備,這個時候更不敢自亂陣腳,聞言面不改色,依舊端端正正的道:“六妹妹確實年紀還小,侄子也不奢望四叔能立時答應,只求將來為六妹妹擇親時記得侄子的這份心。”他扭頭看了看正在窗邊佯裝把玩樹葉的琳琅,“我會等著六妹妹長大。”
賀文瀚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加上喝酒後反應慢半拍,直愣愣的瞧著徐朗,突然問道:“你這心思是什麼時候有的?去江南之後嗎?”
“說來慚愧,侄子早有此心,此行江南……”他微微笑了笑,其意自明。
“早有此心?我竟然沒看出來……”賀文湛自言自語,秦氏在旁微笑道:“明之先坐吧,這般站著,瞧你四叔都傻了。”她確實也覺得徐朗年紀大了些,不過他能專門為琳琅調了去江南的行程,可見是有心的。
秦氏心裡雖未應準,對徐朗的好感卻沒減半分,又問道:“你的心意我們曉得了,這事你家裡知道嗎?”
“我已稟明瞭父母,二老並無異議。”徐朗到底是個少年郎,剛才的勇氣過去,這會兒對著將來的岳父岳母,難免有點緊張,解釋道:“今日這話有點冒昧,還請夫人勿怪。”
“哪裡的話,你幫了琳琅不少,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秦氏戳一戳賀文湛,正好酒保送了熱酒上來,就把話題引到別處去了。
婚姻之事乃是兩家結秦晉之好,不是小孩子有情意就能定下的。徐朗今日之日只是他的態度,至於徐奉先夫婦怎麼想,整個徐家怎麼想,秦氏並不知情,自然不會表態。更何況,她私心裡總覺得徐朗年齡偏大,又是漠北有名的悍將,雖然平常懂事知禮,總還是怕他的粗糲會傷著琳琅。
那頭琳琅瞧著他們轉了話題,當即溜了個沒影兒。
宴席她是不敢再回去了,生怕徐朗又說出什麼話來,叫她無法應對。她手裡拿著個木香編的花籃子,想到徐朗時又暗暗咬牙,什麼人啊,當著她爹孃的面就敢說這樣的話,懂不懂什麼叫含蓄?
所幸她這會兒肚裡飽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