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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樑食盒,揭開雕刻‌​海­‎棠‌圖樣的蓋子,裡頭共有四層。每層一個精緻的碟子,裡頭整齊碼放幾塊糕點。他揚聲叫門外值守的夏柯進來,問其來處。

夏柯回稟,“是琪芳院送來的,說陶侍衛今日跟隋小將軍去了街市,選這些糕點,請殿下得空時嚐嚐。”

原來是陶殷買了送的,定王也聽說她後晌去了街市,只是未料她和隋鐵衣如此投緣,笑著暗歎之際,手已經不自覺的伸向碟中,取了枚糕點送入口中。

倒還算好吃。他揮退夏柯,每樣嚐了兩塊。

今晚喝得酒委實太烈,他這一路吹風走來,竟漸漸湧上了後頸。胃中那種灼燒的感覺彷彿又慢慢回來,渾身上下都似有些熱了,定王詫異於這酒的後頸,倒了兩杯茶灌下去,竟是沒有半點用處。

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沒過片刻便消停下去。

定王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煩躁,覺得屋裡悶,過去開窗透氣,瞧見外頭站著的人時,卻愣住了,“陶殷?”

“殿下!”阿殷拱手,像是要值夜的樣子。

“今夜無事,天氣又寒冷,不必值夜。”定王免了她的苦差,回頭見那提樑盒,便道:“糕點味道不錯,只是桌上亂,剩下的歸在一盤,將這食盒帶回吧。”

阿殷應命入屋,瞧著那食盒眼熟,想了想,似乎是在琪芳院見過。精緻的碟子裡,糕點每樣剩了一兩塊,卻跟她買的一模一樣,她有些詫異——這糕點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兒來,她不曾送過,難道是秦姝轉贈的?殿下向來不喜秦姝送東西,怎的這回卻開口誇讚?

這疑竇壓在心裡,阿殷並未唐突詢問,到水盆邊洗手擦淨,尋了個盤子,將剩下的糕點整齊碼放。

定王就站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目光落在她姣白的後頸,她垂首時背脊微微向前傾,劃出秀美的弧度。腰肢藏在侍衛衣袍之內,便顯得衣裳有些寬大,令人遐想掩藏於內的纖細。甚至她的手,握在紅漆上,指節勻稱秀美,更見白嫩,若是握在手中,怕是極柔軟的。

那種躁動愈來愈明顯,就連思緒都有些難以控制,定王甚至詫異於這古怪的命令——

食盒放在這兒能礙什麼事?他非要她帶回去,不過是尋個由頭同她獨處罷了。

心意既已洞明,他站在阿殷身側,道:“陶殷。”

“殿下有何吩咐?”阿殷已經收好了食盒,一抬頭髮現他近在咫尺,滿身的酒氣清晰可聞。

“陶將軍說你尚未許下人家——”定王只覺得阿殷身上有古怪的力量牽引他似的,越靠越近。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可有中意的人?““卑職……”阿殷絕未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一時沒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瞪大了眼睛看他。

心念電轉,她尚未來得及回答,卻見定王忽然湊近,然後,親在了她的臉上。

滾燙的唇觸到溫軟的臉頰,酒氣隨他的呼吸蔓延過來,阿殷臉上登時灼熱起來,徹底懵了。

定王的唇像是在她臉上眷戀的磨蹭了下,旋即扶住她的肩膀,胸膛靠過來,像是要將她困在懷裡。他的聲音低沉又正經,卻像是極力剋制什麼,“想必你還——”

“殿下!殿下!”門外忽然響起了女子焦急的聲音,定王聲音一頓,不悅的皺眉。

“殿下,小少爺出事了,求你去看看!”外頭女子的聲音卻清晰的傳了進來,滿含慌張。

定王此時只覺得滿身血液似乎都被那烈酒燙熱了,大抵是烈酒後頸大,甚至思緒都有些昏沉遲鈍了,能清晰感受到的,卻只有她的氣息。入夢數回的‍美­人​已然被困在懷中,他的心從未跳得像如今這般快。本是極好的契機,奈何外頭的聲音太聒噪,吵得人心煩。況她口中提的是如松,那是崔忱留在世間唯一的骨肉。

定王皺眉走至門邊,“何事?”

“小少爺不知是吃壞了什麼,上吐下瀉的,郎中也瞧不出緣故。殿下,殿下求你快去看看。”

定王對著丫鬟有印象,是秦姝身邊的。

然而秦姝此人居心不正,定王縱然關懷如松,卻還不至於悶頭就衝過去,問道:“先把事情說清楚。”

“今日後晌陶姑娘送了些糕點過來,小少爺貪吃就多用了些,原本也沒什麼,誰知方才突然說腹痛,接著就吐起來,臉都白了。”那丫鬟滿臉焦急之色,跪在冰涼的地下重重磕頭,“殿下,殿下求你過去看看。”

定王聞言大驚,一則為擔憂如松,二則因此事牽扯了阿殷——秦姝居心叵測,若以此誣陷阿殷,也是個麻煩。

他不再耽擱,轉身取了斗篷,帶上神思恍惚的阿殷便匆匆走向琪芳院。

琪芳院裡靜寂無聲,正屋的門緊緊掩著,丫鬟匆匆跑過去開了門請定王進去,卻將阿殷攔在了門口,“小少爺病了不能被打攪,姑娘請留步。”說罷,竟是闔上了屋門。

阿殷尚且被定王突兀的親吻震得恍惚,便懵然留步。

而在屋內,定王方一進去,便覺濃烈的甜香撲鼻而來,有些嗆人。

此時也只酉時二刻,不算太晚,屋子裡沒太大動靜,只有西次間似乎有孩子嘔吐的聲音傳來。定王心中記掛,走了兩步卻又覺得異常,立時駐足——那聲音固然是孩子嘔吐的聲音,可這屋中太過安靜,著實異常。

若擱在平時,他還未進門時便能覺出異常,而今日頭腦略微遲鈍,進門後又被香氣燻,被聲音所惑,直至此時才反應過來。

懸著的心忽然歸於原位,他並未前行,只開口叫道:“如松?““殿下總算來了。”回答他的不是如松,卻是綿軟的女子聲音。

秦姝?

定王循聲望去,就見繡簾之後走出個女人,身上披了件薄紗,赤著雙足走來,身上只穿件嫣紅色的肚兜。

“如松無礙,只是我等了殿下許久。”秦姝的聲音極軟極媚,又細又柔的腰肢微擺,雙眸纏著他,緩緩走近。

屋中的香氣馥郁得讓人難以呼吸,方才的昏沉在此時陡然劇烈起來,渾身的血似乎都叫囂著衝向腦海,像是有人在體內點了火。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定王自然明白,他最初的擔憂消去,瞧著漸漸走近,柔媚萬分的秦姝,終於理清了原委,怒聲道:“那糕點是你送的!”

“殿下英明。”秦姝與平日的守禮模樣截然不同,眼神似有嬌羞似有大膽挑逗,就連聲音都十分惑人——

“我備下那樣柔軟的糕點,就是為了殿下。其實這世上,有許多東西,比糕點還要好吃很多。殿下不妨,嚐嚐?”

柔媚到骨子裡的聲音如同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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