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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臨陽郡主自幼以“阿殷克母,害死馮卿”的由頭來挑撥‌兄‎­‌妹‍​感情,對於陶秉蘭親近臨陽郡主的行為,頗為不滿。

阿殷也不戳破陶秉蘭的苦心,免得弄巧成拙,便只任他感嘆。

反正父子親情天生,這麼點小誤會實在無關緊要。

倒是陶靖提起了舊話,“先前你說要去西洲,我還覺得不妥,如今看來,這京城未必能比西洲好到哪裡去,在這兒縮手縮腳,到那邊反倒能長些見識。”

“那父親是答應了?”阿殷喜出望外。

陶靖看她兩眼冒光,心情好了不少,失笑道:“就這麼想去?聽說皇上降旨,讓定王殿下去西洲平息匪患,有意讓我早日返回,也好護送定王。”

“匪患?”阿殷怔了下,“那邊鬧得厲害麼?”

“連著三年鬧旱災,京城裡歌舞昇平,外頭流民匪類卻不少。所以我才不想叫你去,那邊的世道比不得京城太平。”

阿殷微微蹙眉,“西洲不是有十個折衝府麼,且臨近邊防重地,難道官兵沒能剿匪?”

“剿過幾次,卻都沒什麼用,貓膩不少。”陶靖似是嘲弄,見女兒有些出神,便拍拍她的肩膀,“定王殿下可能下月就啟程,這一路騎馬過去,你備好騎馬的衣裳。”

阿殷興沖沖的應了,送走了陶靖,也顧不上抄什麼書,便坐在案邊細細盤算起來。

第06章

西洲雖然遠離京城,卻也是南北商人往來的必經之路,州府鳳翔城內繁華熱鬧,據說並不比京城遜色多少。

一應起居用物都可以到了西洲再採買,就只是路上的這些天麻煩,阿殷少不得帶了如意出門,去挑路上要用的東西。

仲春的京城已經換了模樣,街邊柳樹抽出嫩葉,細絲兒拂在行人髮際耳邊,送來的春風吹面不寒。珠市街兩側大大小小的成衣鋪裡皆換了春日時新的衣裳,中間的酒肆中抬出新啟封的杏花春,酒香隨風四溢。

阿殷帶著如意走穿整個珠市街,選了幾套方便騎馬換洗的衣裳,又選了把精緻的關外彎刀,打算到街角的茶肆裡歇歇。

街角處今日像是有新鋪子開張,裡外三層圍滿了人,匾額上頭還蒙著紅綢緞,一身新衣的掌櫃站在門口說著今日開張要送的菜色美酒,引得客人們躍躍欲試。

店裡的夥計特地清出一片場子來,往中間放了一串爆竹,增添喜慶。

噼噼啪啪的爆竹聲裡紅綢揭下,一片歡慶,誰知道街角處往來行人熙攘,忽的一聲馬嘶響徹耳畔,阿殷聞聲瞧過去,便見一匹通身雪白的高頭大馬四蹄騰空,像是受了驚。

這珠市街上皆是商鋪,路面也不算太寬,尋常都不許人騎馬,那白馬之上騎著個錦衣玉袍的郎君,必然是身份尊貴才敢違令而行。這會兒他神色惶然,將手裡的韁繩拽緊了,卻半點都控不住馬,只是大聲喊著,“讓開,快讓開!”

爆竹聲依舊劈啪作響,周遭行人紛紛避讓,擁擠的路上騰出大片的空地,便見有個四五歲的女童茫然站在那裡,攥緊了手裡一串冰糖葫蘆,不知所措。

那受驚的馬離女童不過三四步的距離,受驚的馬再跑一步便能踩到她身上去。

阿殷心下大驚,箭一般竄出去將女童抱住,搶在馬蹄再度落下之前,抱著女童斜刺裡竄出,藉著道旁一棵參天的老槐樹站穩身形。這動作只在呼吸之間,路上行人也只見得一團青白色的人影掠過,待回過神時,那馬背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高健的男子,扼著韁繩勒住了受驚的白馬。

阿殷驚魂未定,餘光掃向馬背,大為驚詫——

馬背上的人穿一襲茶色長衫,腰間沒有玉帶佩飾,只是尋常男子的打扮,然而面容卻是熟悉的,竟是定王!他雙腳立在馬背,高健的身材如鶴立雞群,冷肅著一張臉,也不瞧周遭閒人,只揪著那錦衣少年的衣裳,翻身下馬。

阿殷懷中的女童受了驚,瞧見那串冰糖葫蘆掉在了地上,後知後覺的哭起來。阿殷只好輕聲哄著,見女童的目光只在冰糖葫蘆上黏著,便道:“別哭,姐姐待會再給你買一串好不好?”

女童這才停下哭聲,抽泣著朝阿殷嫩聲道:“多謝姐姐。”

那廂定王立在馬邊不作聲,片刻後有個青衣男子撥開人群走來,阿殷瞧著他面熟,想了想才記起他是曾與陶秉蘭有過交情的常荀,惠定侯府的二公子,當今太子爺的內弟。常荀是個直性子,瞧見縮頭縮腦站在定王身邊的少年時,抬手就招呼在他肩頭,“怎麼還不長記性!傷到人了?”

那少年面目清秀,怯怯的往阿殷這邊瞧了一眼,“沒……沒傷到人。”

常荀聞言瞧過來,見著阿殷時卻眼前一亮,“你傷到那‌‍‎美­­人‌​​了?”

——阿殷今兒還是尋常女兒家的打扮,柔軟的煙羅襦裙襯出高挑的身材,髮髻挽得利落,只選了珠簪點綴,沒有多餘的裝飾,便更顯出如畫眉目。

常荀看‌‍‎美­­人‌​​的眼光過人,只掃了一眼,便覺得她若認真裝飾打扮起來,該是傾國之色。

心下多了幾分好感,更覺得弟弟這騎馬橫闖街市的行為十分丟臉,常荀當即瞪向少年。

那少年顯然很怕他,縮著頭道:“沒,沒。”

常荀當即押著他的脖子走到阿殷跟前。少年會意,立馬跟阿殷致謝,又同女童說了些抱歉之類的話,隨手摸出錠銀子扔給旁邊的糖葫蘆攤,吩咐他把下剩的幾十串糖葫蘆送到女童家裡去,哄得小孩子眉開眼笑。

阿殷見沒甚大事,便想離開,瞧見定王的目光瞟過來,雖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自己,卻不能視而不見。不過定王今日是普通裝束,阿殷自然不敢貿然揭出他身份,於是遠遠的行了個禮。

定王看到了,只略點了點頭。

倒是常荀意猶未盡,聽少年說了方才經過,瞧著阿殷離去時,嘖嘖嘆道:“會武的‌‍‎美­­人‌​​兒,有意思。”

定王斜睨著他,“陶靖家的。”

“陶——”常荀聲音一頓,“臨陽郡主府上的?就是那天據說差點在馬球場打敗隋鐵衣的姑娘?嗐,可惜了。”感嘆了片刻,忽然又想起什麼,滿臉驚訝的看向定王,“你,你,你居然認識除了隋鐵衣之外的第二個姑娘!”

定王:“……”

*

阿殷回府後暫時將這件事拋在腦後,趁著陶靖有閒暇,又纏著他教她練武。

前世的結局像是時刻懸在頭頂的利劍,阿殷不想悲劇重演,就得另謀出路。以她目前的想法,陶靖是出身微寒的郡馬,依本朝慣例,並沒有休妻的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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