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對我很不好。丈夫什麼都聽婆婆的……當時婆婆就說要女孩沒用,一定要男孩。如果檢查結果是女孩,就打掉。我心裡很難過,每天抱著肚子,對肚子裡的孩子說,一定要是男孩。後來,再次去做檢查的時候,就只有一個孩子了,是個男孩。”
“少了一個?”宋正觀問道。
“是啊,少了一個,我當時,還問大夫,怎麼會這樣,不是雙胞胎嗎?大夫也解釋不了,他就說,大概是上次看錯了。當時我就奇怪,怎麼能看錯!現在想想,纏著我兒子的會不會是當時的那個孩子。”
宋正觀聽著,心裡有了個想法,如果當時,邱夫人懷的是雙胞胎,但是不知什麼原因,這個孩子沒了,那就有可能是一個孩子胎死腹中了。如果現在的嬰靈就是當時沒了的那個孩子,那麼,邱夫人當時懷的就是龍鳳胎。
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他和她,本是同胎生,卻不知為何,一死一生。但是,死者未去,生者不安。一個身體中,住進兩個靈魂。所以,邱振邦不是什麼雙重人格,而是一體兩魂。
這,怎麼辦?宋正觀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喂?宋大師,您有沒有在聽了?”邱夫人問。
“哦,有,有,我有在聽。”
“怎麼辦?如果,真的當年那個莫名其妙沒了的孩子,我該怎麼辦?她是回來找我了?”邱夫人有些害怕的問。
“她不是回來找你,她是一直都在。只不過,一開始她的力量微弱,只能蟄伏。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她能出來了。我擔心的是,她越來越頻繁地出來,是要爭奪邱振邦這具身體的使用權。”
邱夫人聲音更加緊張起來,“我還記得,振邦那時候不對勁,就是從幾年前,他們父子被綁架開始。”
“哦,這件事,你家管家提過。心理醫生們說,這次的事,可能是導致你兒子變成雙重人格的原因。”
邱夫人補充說,“管家可能沒跟您說清楚,……那時候,振邦還小,我丈夫在那次被撕票了,振邦可能親眼看見受了刺激。他突然崩斷了繩索,把幾個歹徒都打死了。警察說,他們都不太敢相信。當他們去解救的時候,已經是一地的屍體了。那幾個歹徒各個死相很慘。有的,被抓爛了臉,有的,被掐斷了喉嚨,現場一片血肉模糊。唯一一個還有氣的,就是振邦。可是送到醫院,醫生說,他沒受傷,只是太累了,昏迷了,身上的血,都是歹徒的。不過那之後,振邦昏迷了很久,醒來後,也好長時間萎靡不振。”
宋正觀一聽,這就是了,再雙重人格,也不能這樣開掛。只有一個解釋了,就是蟄伏的嬰靈,不能再藏著了。可能當時,歹徒要殺邱振邦了。但是,這個嬰靈不是惡靈,不夠兇惡,所以,奮力一搏之後,就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整個身體都受不了了。
當宋正觀把自己的判斷告訴了邱夫人,對方沉默了一分鐘以上,才帶著哀傷的口氣說,“那照您的意思,這個嬰靈,還是個好孩子。她只是不捨得離開我們,卻也並不想打擾我們。當初救了振邦的,就是她?”邱夫人自言自語起來,“原來,還有個女孩兒啊,我的龍鳳胎呀……原來,當年真的,有兩個啊。”
邱夫人在電話的另外一邊,歡喜一陣,難過一陣,而宋正觀在電話這邊耐心等著。
最後邱夫人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個孩子,我今天剛剛知道有過她,我不知道了……”
“這樣,您再想想。”
“好,宋先生,我想明白了,再給您電話。”
邱夫人這一想,就想了半個月,才打電話把宋正觀約了出來。
兩個人在一個茶館裡,邱夫人捧著茶杯,對宋正觀說,“大師,這幾天,我跟那個孩子,說開了。她哭了呢。我捨不得她。”
邱夫人說起了半月來的事情。
那天晚上,她知道了“蘇菲”原來是她的雙胞胎中的女兒,心情立刻變了。掛了電話,邱夫人又聽到了客廳的動靜,這大半夜的,還能有誰?只有“她”了,那個從未相認的女兒。
☆、他和她
邱夫人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這個孩子,做了好一陣的心理建設,才開了門,到客廳去。
她一步步走下樓梯,心情越來越忐忑,不知道該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還是過去相認。她怕說破了,這個孩子就受了刺激。畢竟那是個嬰靈,她心智大約不太全?
邱夫人走到樓下,看著依舊在客廳燭光中起舞的“她”。雖然現在用的是自己兒子邱振邦的身體,但是,此刻,內裡裝的卻是女兒的魂魄。
“蘇菲。”這是她給自己起的名字嗎?邱夫人對眼前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感情很複雜。
“蘇菲”停住了舞步,回頭看邱夫人,“媽,你幹嘛?”
往常“蘇菲”也是這樣叫邱夫人的,但是邱夫人以前每次看見兒子的女性人格出來,都厭惡得很,這一聲“媽”從來沒讓她有過好感。
但是,今天,卻不一樣了,這是“女兒”回來了,這是從來不知道的女兒回來了。“她”的眼神裡,分明有渴望,有孺慕之心,有對母親的依戀,自己為什麼從來沒看出來過呢?
“女兒,你長大了。我都沒有好好照顧你。不,我就不知道有你。一直不知道,你們是雙胞胎。對不起。我太粗心了。我都不知道你來過這個世界……對不起……”看見“女兒”的樣子,一下子心軟,什麼都說出來了,聲音都哽咽起來了。
“蘇菲”驚訝了,她呆呆地,卻是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你說什麼?”
少女的聲音稚嫩柔軟,邱夫人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她禁不住撲倒前面,抱住了“女兒”,“好孩子,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沒有生下來呢?”
“蘇菲”說,“我和邱振邦在你肚子裡的時候,我就聽見他們邱家人,都說兒子就生下來,女兒就打了。我很生氣。後來連你都對我們說,希望是個男孩。我就更不開心了。我一生氣,就不願意生下來了。”
“對不起。真的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是不想要你,不是不喜歡女孩子。媽媽可喜歡女孩子了,女孩子是小公主,是貼心小棉襖。我在結婚前,都想過,生個女兒就天天打扮她……可是,你奶奶、爸爸都說,是女孩子就打了。所以,媽媽才盼著是男孩,這樣就能保住自己的孩子了。對不起,真的沒有不想要你。”
邱夫人哭得痛徹心扉,“蘇菲”也傷心極了,“媽媽,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對不起,是我的錯。”
“可是,以前,我每次出來,媽媽都皺著眉,也不喜歡的。都不抱我,也不親我。你對我不好。”
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