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沉默了一會:“不用道歉,姐姐沒怪你。”
眼下的情況很兇險,但她也沒淪落到要遷怒小屁孩的地步。
當時在車上聽到的對話,阮姨要抓活的,抓她是復仇性質,那抓這小女孩呢?
她問過孫巧晴,也不認識姓阮的人。
程念想到一個可能性,綁她的人用的全是現代的方法,不像是蠱師一系會用的手段,而且身上蠱臭很淡,可能是跟阮宏發背後的蠱師關係密切的人,阮姨的爪牙,打手,又或者是合作者。從古到今,撈偏門的都比踏實幹活的普通人更加迷信,和蠱師有來往……也不是不可能。
他們像是人販子的做法。
蠱師和人販子合作,用迷魂蠱在大城市拍花子?
程念用身體感受了一把現代人用的麻醉藥,對人類好使,但迷魂蠱能讓人產生幻象,持續時間也更久,比簡單粗暴的現代藥更好,也更細膩。但據男人在車上所說的,他以往辦事都用的麻醉藥,對藥量把控很熟練。
這兩邊的人,到底有什麼關係,想對她做什麼?
程念擰起眉。
會被殺嗎?
她當初結合自己的千年封印,又幾乎耗盡妖力才使出命盤倒撥,暫時換了不了身體,也不想換,但如果對方硬要殺了她,她只有兩個辦法。
一,咬破舌頭,讓血流出來之後用妖力控制成陣。
缺點是很痛,巨痛。
老實說,不到最後一步,她真不想用這個辦法。
二,死後沒了肉身束縛,她重新恢復妖魂狀態,殺一個連的蠱師還是沒問題的。只不過一想到要重新尋找合適命格的肉身,她就感到一陣煩躁。
心情很差。
哈根達斯還有一個半的雪糕球沒吃完。
黑布後少女的清純眉目擰起,戾氣幾乎要破體成實形,她活動了一下頸項,將隱要暴走的妖力壓下去,不想白開真眼。
眼下,只有等了。
………
…
沒等多久,鐵門就被打開了。
程念手腳受縛,聽見聲響也只能按兵不動。
她躺在地面上,感到到對方的腳步聲,兩個成年男子,約一米八,正面打不過。
男人走到她面前,隨意地在她手臂上踢一下,將她踢得往後挪了一個身位:“別裝死,藥效早就過了。”
看她不說話,其中一個男人冷聲笑起來,空氣中瀰漫開香菸的臭味,他蹲下來:“小姑娘細皮嫩肉的,還挺倔,跟你一樣大的,醒來發現自己被綁在這鬼地上早就嚇尿了,還得叫癩子收拾,你挺好,你乾淨,”
下一刻,程念上臂便感到一陣灼痛——
他將點著的菸頭按在她手臂上,用她的面板捺滅了。
程念沒嗷,後面的孫巧晴倒忍不住哭了,求他別打姐姐。
“閉嘴!臭小鬼,想挨削不成?這婆娘還挺能憋,”男人哼一聲:“怪不得阮姨點名要抓你,喂,我問你,你是原裝貨不?”
旁邊年輕一點的青年小聲勸道:“英哥,別打小孩了吧……”
“呸,別煩老子,我又沒要打她!”
不想歹徒將注意力放在小孩兒身上,程念出聲疑問:“原裝貨?”
“問你被男人幹過沒有!”
“沒有。”
聽到這羞辱一樣的質問,少女聲音依然平靜,不給他發揮的機會。
面對犯罪者,順著對方的意慘嚎哭叫,只會激起對方施虐的衝動。當然了,像陳勝瑾這種非要看到她反應才滿意的型別也不罕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給什麼反應,更像是一場賭博。
“啐,媽的,還想嚐嚐,算你走運。”
英哥煩躁地又點了一根菸。
他的買家通常不太介意女人是不是原裝,阮姨不同,男的女的她都要雛兒,他曾經沒忍住偷幹了一下,竟然被她檢查出來了。不過幹他這一行的,看天吃飯,今天不知明日事,他不信報應,但信老家貨真價實的神婆,她有真材實料,而且與他志同道合。
有阮姨在背後暗中幫助,英哥在同行中雖然不是最賺錢,但肯定是最安全的。
所以只要是她要的人,他都再沒有偷奸耍滑,忍不住就去找只雞卸火。
“聽說你會畫符?年紀輕輕的,沒想到城市裡的女人也信這個,還把大發整殘廢,真夠狠的。不過我勸你到了阮姨面前老實點,大發沒跟他奶奶學過,只沾了點的皮毛,倒是很會念書,”
英哥蹲下來,朝程念撥出一圈煙,不屑啐笑:“唸書……考上大學,老出色了,我媽很中意他。但再出色有嘛用,眼睛長在頭上的拜金女只會問你有沒有車,有沒有房,早叫他將那婆娘辦了,辦到懷孕,懷了就什麼條件都好談,不聽勸,被人踹了回來哭,唸書念傻了!讓他再嘚瑟……“
他的情緒在‘看平時牛逼的人倒黴’和‘心疼老鄉’中來回切換著。
程念不搭腔,聽到中途困惑了一下。
殘廢?母蠱反噬的地方沒有四肢的神經,召雷符她也控制在人體能接受的範圍內,不會受到永久性損傷,免得真到警察手上驗傷的時候落下話柄。
對了,母蠱鑽出來的地方……
可能太丟人,阮宏發受了重傷都不敢往外說真實的。
想到這裡,程念被取悅了,無聲笑了。
程念好奇:“怕我畫符,所以綁住我的手?”
“是讓你老實點!”
看來是說對了。
……那這張眼罩,就是綁她的其中一個人電視劇看得多,誤打誤撞將她的殺手鐧封住,是她運氣不好,倒黴。
程念很有自知之命,她不是幸運的妖,妖生中的大部份機會都是自己拼搏得來的,現在倒了個大黴,倒也接受良好,心情平靜的在心裡罵了句艹。
英哥罵罵咧咧了一會,程念從他咒罵的內容中得知,阮宏發就是男人眼中是別人家的小孩,一直被同村的拿來比較。英哥認定她落到阮姨手中就是插翼難飛的死人,死人最能保守秘密,便肆無忌憚的對著她發洩情緒,一番聽下來,對程念髒字罵街的水平提升頗有收穫。
不過,終於讓她聽出了點關鍵的。
“阮姨也不知道在幹嗎,要人要得那麼勤,生娃也用不著啊!”
“我估摸著是用來整那些稀奇古怪的蟲子,”他悶笑:“你要被喂蟲子了,怕不怕?”
想他繼續說下去,程念附和:“我好怕啊。”
語氣不夠激動,很給面子地抖了兩下,反正眼睛被遮著,顫一顫就像那麼一回事了。
“我上次聽大發哥是拜神用的。”
“癩子你跟大發什麼時候熟起來的?逢人都叫哥,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做人家弟弟,”英哥不高興了:“誰家不拜神,我媽還拜灶神呢,就你拜關二哥,特麼古惑仔看上腦,要拜怎麼不拜劉邦!關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