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球的邊走邊吃。
逛了一下午,兩人即將打道回府,按下負二的電梯樓層,當電梯門開啟的瞬間,程念忽然心緒不寧——就像是被靜電碰了一下,汗毛豎起來。
但附近空無一物,連只遊魂都沒有。
地下停車場密密麻麻地排滿了車輛,沒有值得多看一眼的異樣。
提著大包小包的陸曉薇很興奮:“我就覺得念念你適合亮色的衣服,平常穿太多黑白灰了,還有那件鴨屎綠的上衣,真的不要讓我再看見它了,給你買那件衣服的人在犯罪!浪費了這麼可愛的臉。”
程唸的目動巡邏過去,吸了吸鼻子,一切正常。
可能是她太過敏了。
“這車停得好沒素質啊,真是的,這樣停車待會車門刮到你的車可別怪我!念念,你要不要從我這邊上車跨過去?”
陸曉薇小巧可愛的卡羅拉左邊停著一輛白色麵包車,大概是停車的時候沒算準位置,又懶得調整,車身霸道地壓過來,讓兩輛車之間的空間變得極狹小。程念約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形:“不用,我能上車。”
程念側著身鑽過去。
倏地,空氣中飄來一絲熟悉的臭味。
她神經繃起的同時,身後的車門霍地拉開,探出來三對手臂,合力從後將她擄了上車,關上車門,啟動車輛,從引擎發動到疾馳出去,不到四秒鐘,這是一輛改裝過發動機效能的麵包車!對方堪察過停車場的地形,在停車場也開得像F1方程式賽道,轉眼間就沒影了。
陸曉薇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追不上了。
“別動,”
程念感覺到尖硬的物體抵在自己腰窩上,背後傳來低沉男聲:“阮姨要我們抓活的,我也不想殺你,但她沒說不可以少根胳臂大腿……”
“哥,大出血也會死的!”另一個生手緊張提醒。
“艹,別打岔。你還這麼小,不想臉被劃花,腳筋手筋被挑斷的話,就乖乖安靜點,”那把聲音沉著冷靜,顯然是幹過不少這種事的,他冷笑,品嚐少女的恐懼:“聽著,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要跟你大城市的花花生活做個告別了。”
他幹這一行,除了圖賺錢多之外,就喜歡將這些在城市生活,念過書,過著上等人生活的婆娘從天堂拽到地獄,像是把精緻高貴的花骨朵碾碎進泥地裡,看她們絕望顫抖,做無用的掙扎。不過,這個像木偶一樣坐著的女孩連手臂都沒抖一下。
嚇傻了?真沒意思。
對方控制住她手腳,用膠帶封住程念嘴巴的同時,也用布矇住了她的眼睛。
“你蒙她眼睛幹嗎?”
“我看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
“你幹嗎帶這蠢比來啊!”
“算了算了,都別吵了,讓她認不出我們的臉也好。”
巧合中,將程念最簡單粗暴的金手指蒙上了。
雙拳難敵六手,始終是女孩子,她的肉體強度遠遠不是原形時可以比擬的,之前無論是對付陳勝瑾還是阮宏發,她都選用了取巧的偷襲或者先聲奪人,這回猝不及防掉坑,暫時沒辦法。正面打不過,程念立刻放棄了無用的反抗,保持冷靜用剩下的感官尋找突破口。
這陣玩蠱的臭味,應該是阮宏發那邊的人。
不對,像阮宏發這種長年累月身上有蠱的人,即使是半路出家,學藝不精的蠱師,在接近麵包車之前她就應該察覺到的。
也許,是用了掩蓋氣味的法寶。
“先把她弄暈塞到下邊去!”
想弄暈她?
不是她吹,這時代沒有蠱術可以穿破她妖力的防線,影響她的神智。
“你從哪弄來的麻醉藥,不會弄死人吧?”
“連我的藥你都懷疑?那些婆娘被隨便弄死我還怎麼賣,您閉上你的臭嘴吧!”
……
麻醉藥,這玩意她好像在書上見過。
手臂一疼,魔抗滿級,沒出物抗的大妖暈了過去。
………
…
從泥濘一樣的意識中逐漸清醒過來的時候,程念頭腦昏沉沉的,藥效餘韻仍在。
她感到背上一陣冰涼,正躺在粗糙的地面上。
程念輕輕吸了口氣,空氣很悶,周圍應該是密閉或較不通風的空間裡。
有一股醃製酸菜的味道,酸菜罈子要放陰涼處,以最近的天氣,這裡很可能是地下室。
倒是沒有蠱的氣味了。
養蠱離不開毒物,蠱師要是有地下室,一定不會用來醃酸菜。
不遠處有呼吸聲,大概兩臂的距離,是看守她的人嗎?
大概是怕她鼻子堵了悶死,嘴巴上的膠帶被弄掉了,敢這麼做,她一定身處一個根本不怕她大吵大鬧招來外人的地方。
叫也沒用,她就不叫了。
當程念戒備著的時候,手腕倏地被一隻軟軟小手攥住了。
那人靠近她的耳朵。
“姐姐,你也是被抓來的嗎?”
小奶音帶著隱隱哭腔,音量壓得極低:“我們是不是要被賣掉了?”
“……”
程念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勒著的麻繩,真正的五花大綁:“小朋友,我要不是被抓來的,難道是在這裡扮演一隻大閘蟹嗎?”
☆、015
話音剛落,耳畔便傳來小聲抽泣。
“別哭了,說正經的,你眼睛被蒙上了嗎?”
“沒有……”
“你手沒被綁起來,能幫我把繩解開嗎?你來多久了?他們有多少個人?”
程念想儘快知道情況。
但一連串的問題,把女孩問懵了,接著小手笨拙地在程念手腕上的繩結搓動,搓得麻繩將她手心都磨紅了:“姐姐,我解不開。”後面的問題被她忘了,程念只能耐心的慢慢套話,終於瞭解大概的情況。
女孩叫孫巧晴,今年八歲,剛出補習班就被同樣的手法帶走了,她來了大約兩天半,來的時候太害怕,沒注意有多少人,但被扔在這裡後,只見過一個瘦小的叔叔給她送飯。據她描述,這個地下室寬且深,放著很多酸菜罈子,罈子旁邊是兩個鐵籠,只有一道鐵門,需要爬梯子出去。
“籠子多高?”
“我不知道……”
從來沒跟小孩相處過的程念頭皮一炸,學著以前師父哄騙人的語氣:“比你矮還是比你高?”
“和我差不多高。”
“你多高?”
孫巧晴乖乖回答:“上學期量的時候是一米二,現在不知道。”
那就是一米上下高的籠子,應該是來關人的。
“巧晴,幫我拿掉眼罩。”
小女孩在她腦後窸窸窣窣的搗鼓了一會,怯怯說:“姐姐,這個綁結好緊,我解不開,”像是怕捱罵,她慌忙解釋:“叔叔嫌我鬧騰,說把我手筋挑斷了,我右手使不上力氣,對不起姐姐……我以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