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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傅瀾音,攸桐回到屋裡,便從書箱中挑了本佛經出來,沐浴焚香,慢抄經書。

自七月底嫁入傅家至今,這兩月間除了周姑為人熱心,時常幫襯,南樓內外,大多數人對她都是冷淡避著的。攸桐固然無意融入這府邸,碰見傅瀾音這般直率嬌憨的姑娘,仍覺喜歡。而金昭寺的事,也頗讓她意外。

傅家滿門驍勇善戰,傅德清手握重權,也算是當朝名將。

卻未料悍勇表象下,會藏有那般細膩綿長的情意——

與髮妻相守二十載,雖位高權重、姿貌端正,身邊卻不納半個姬妾,膝下兒女雙全,對傅瀾音姐弟也頗有慈父愛護之態。如今四十餘歲的年紀,擱在武將中,正是身強力健、功成名就,在田氏過世後,原本可續娶納妾,這六年間他卻毫無動靜,身邊只讓髮妻留下的幾位僕婦伺候,連丫鬟都沒留幾個。

傅德清性情並不古怪,這般守身自持,自是因惦記亡妻的緣故。

他膝下兒女中,長子早亡,攸桐不曾見過。龍鳳胎裡,傅昭多半時間在書樓,心性還不知如何,但傅瀾音性情爽直,身上不見高門千金的驕矜做派,教養頗好,提起亡故的母親,拳拳懷念之意也溢於言表。而傅煜雖性情冷厲,待她淡漠,卻能在繁忙軍務中快馬加鞭地趕回來進香,足見對田氏的孝心。

夫君兒女皆如此懷念,可見田氏在世時,二房一家子必是極為融洽。

亦可見田氏頗得人心。

攸桐跟婆母素未謀面,到了忌辰,卻不能兩手空空,遂連夜抄份經書,拿上等綢緞裹好。

次日等了一天,也沒聽見傅煜回府的訊息,到傍晚時,卻有壽安堂的僕婦過來傳話,說明日要去金昭寺進香,叫她今晚別碰葷腥,明日跟著同去。

攸桐應了,當晚便只備些素菜來吃。

翌日早起,卻覺得渾身涼颼颼的,周遭天光也比平常昏暗,讓她腦袋裡都昏昏沉沉。

攸桐抱著錦被坐了會兒,見春草手裡拿著件添了薄絨的披風,便先裹在身上,起身趿著軟鞋往內室走,隨口道:“什麼時辰了?似乎比平常早些。”

“時辰不早了。只是外頭下雨,屋裡格外昏暗些。”春草伺候她洗面,見攸桐無精打采的,覺得擔心,“少夫人瞧著精神不好,是著涼了麼?這會兒請郎中不便,徐嫂就在外頭,叫她進來瞧瞧吧?”

“不必,只是沒睡夠。早點用飯去壽安堂,可不能叫旁人空等。”

春草應了,留煙波木香伺候她穿衣梳妝,她去小廚房催夏嫂快些盛粥菜。

待攸桐梳妝罷,清單可口的飯菜也恰好備齊。

攸桐今日特意挑素淨的衣衫首飾,許是睡得不足的緣故,也沒胃口,吃了半碗粥便懶怠再碰,遂命春草取了抄好的經書,往壽安堂趕。

秋深冬初的時節,碰見夜雨後氣溫驟降,格外寒涼。

攸桐身上罩著暖熱的羽紗披風,掀簾出門,碰上裹著雨絲的風,還是忍不住打個寒噤。

許婆婆心細,怕山寺更冷,趕著往紫金手爐裡添些銀炭,拿出來塞在攸桐懷裡。攸桐貪戀暖意,將錦緞裹著的手爐抱緊,一抬頭,就見蘇若蘭撐著把傘走了出來。見著攸桐,只隨意行個禮,而後向周姑道:“老夫人前兒命我做些針線,今早天冷,怕她要用,趕著送過去。”

說完,將懷裡的包袱袒給周姑看。

周姑瞧她一眼,沒再言語,倒是攸桐忍不住瞥了她兩眼。

先前傅煜不在,蘇若蘭雖上躥下跳地撥弄是非,打扮卻還算本分。今日留心再瞧,卻已跟尋常不同了。身上雖不是桃紅柳綠的衣裳,卻是成色簇新,質地裁剪上佳,面敷細粉,唇塗口脂,兩彎細眉翠描,頗有秀麗之姿。

果真是特意打扮過的。

攸桐一瞥即止,躲寒般縮到披風裡,出了南樓,照舊往壽安堂趕。

經過遊廊拐角時,卻忽然頓住腳步,瞧著廊下負手站著的男人,遲疑道:“夫君?”

背對著他的男人似被這聲音驚醒,淡漠回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

傅煜是昨晚半夜回來的。

永寧節度使麾下統轄數州,如今外面正逢亂世,傅家要鎮守邊境,還需防備周遭虎視眈眈的別處軍馬,在軍務上便格外留心。他這回外出巡查,將各處要緊關隘烽臺都走了一遍,事無鉅細,親自查過,鼓舞將士之外,亦嚴辭敲打,命各處務必戒備留心,不許有半點鬆懈。

一圈繞下來,著實耽誤了許多功夫,待巡查完已是月底。

日夜兼程地趕回來,昨晚深夜入府,歇在書房,今晨出門後,想起他已娶了位妻子擺在南樓,又懶得回去,便在此處等她,就著雨聲思索軍務。

那一聲“夫君”入耳,倒是柔和婉轉。

回過身,便見­‌​美‎​人­​‍站在廊下,身上一襲繡了荼蘼的羽紗緞面披風,雙手藏在袖籠中,隱約可見腰間繫著梔子帶。青絲結了凌虛髻,點綴一朵薄如蟬翼的素色宮花,斜挑的珠釵垂至耳稍,底下點綴光華內蘊的珍珠耳墜。

廊廡樓閣盡數掩在秋雨裡,清晨朦朧天光下,她的眉目也像遠山黛色含煙,添幾分柔潤慵懶之意。望著他時,面露詫異,容貌妖嬈嬌豔,眼波卻收斂內蘊,亦如那聲“夫君”撞進耳中眼底,叫他無端想起舊時的溫柔記憶。

傅煜跟粗豪漢子相處得太久,長夜夢醒,不期然落入這秋雨溫柔,微微一怔。

……

算起來,攸桐見著傅煜的次數極有限。

新婚夜匆匆一瞥,他便回了書房,次晚他在南樓歇了一宿,而後便出城巡邊,消失了兩個月。僅有的照面中,傅煜給她的印象,便是待人淡漠冷硬,姿容卻挺拔精神,眉目奕奕含採,有驍勇端然之姿。

此刻,他站在雨幕廊廡下,楝色圓領長袍磊落,面容卻憔悴了許多。

那雙眼睛深邃如舊,不像先前淡漠傲然,卻似星月收斂光輝,深不可測。

哪怕名聞朝野、所向披靡,在亡母忌辰,他想必是藏著難過的。

兩人目光相觸,各自頓了一瞬,才若無其事的挪開。待傅煜抬步過來,攸桐便抱緊暖爐,跟在他身旁。這回傅煜走得不算快,雙目平視前方,雖沒給她分半點餘光,卻像照顧著她步伐似的。

攸桐沒話找話,“夫君昨夜回來得晚吧?”

“嗯。”傅煜應了聲,側頭覷她一眼,“天冷,穿這麼單薄。”

“裡頭有絨,不怕冷的。”攸桐忽然想起一事,“先前跟周姑收拾箱籠,找到些不錯的緞子,想著天氣漸冷,也給夫君做兩件冬衣,已叫人送到兩書閣去了。夫君若是得空,不妨試試。若有不合身的,可早點改改。”

傅煜頷首,“費心了。”

夫妻久別的生疏消融,攸桐也沒再多言。

藉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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