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絕不會再出現七年前聖地島那樣的狀況了。這次聖地殺手組織的頭目已經被我們控制,各種細節也都審問出來了。聖地總部在他們頭目出事時就已經遣散了全部人員,現在雖然看似戒備森嚴,但其實已經是空殼一具。進門需要驗證的指紋密碼我們也已複製好了,除了我們警方,其他人是進不去的。這一回,我們的準備是萬全的。”
馮長河點頭:“我知道,這次行動我們一定能順利完成。”
餘輝看向他,道:“之前總是聽宋隊講起你的事情,你曾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後來見到了你真人,我還真挺敬佩你的,覺得你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一般人很難做到。”
馮長河不知道他指的是父親去世的事情,還是跟世界的事情。但他沒問,只是一笑。
然後他說:“我回屋休息了。”
馮長河走進樓道,日頭西斜,把他的影子拉得又歪又長。開門進屋,那道影子慢慢收縮,從地面晃到門上,很快就消失了。
他看到世界就坐在桌子前面。
她換了身衣服,寶藍色的衣裙,襯得小臉更白了,有種難以觸碰的剔透。她雙手撐著臉,靜靜看著他,好像從未離開過,好像一直在這裡,無比乖巧地等著他回來。
馮長河說不清心裡頭什麼情緒,但他面上什麼也沒表現出來,沉默地反鎖了門。
世界使勁嗅了嗅:“馮長河,你晚飯吃了什麼?”
馮長河沒說話,停在門口看著她。
世界皺皺鼻子:“一股紅燒牛肉泡麵的味道,難道我聞錯了?”
馮長河沒理她的問題,跟她對視了一會兒,她的眼神無比自然,還笑盈盈的。馮長河心裡認輸了,他走到桌子前面,努力平靜地問:“你早上為什麼突然走了?”
世界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回去洗澡了啊。”
她想了一下,又補充:“我記得跟你說了的,我想洗澡。”
馮長河伸手按在桌面上,身子前移,掌後用力:“我不是去打水去了?”
“我看你拿著一個盆出去了。”
馮長河咬著後槽牙說:“對,拿著盆去給你打水。”
“用盆怎麼洗澡?”
“......”
“我以為你自己去洗漱了,所以我就走了。”
“......”
馮長河心裡給憋屈壞了,他揚起臉深吸口氣,口吻一挑:“哦?是這樣啊。”
“對啊,不然怎麼樣。”
世界歪歪腦袋,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你以為昨晚自己表現不夠好,我不舒服,所以走了?”
“或者,你以為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世界笑了一下,無比明麗:“馮長河,你要有自信啊,你表現得挺好的。”
馮長河心裡頭怒氣和尷尬一衝撞,反而嘆了口氣。他一下一下點著頭:“洗澡,行。但你走之前,可以跟我打聲招呼的。”
“可是你走的時候,也沒有跟我打招呼啊。”
世界把手從桌子上撤下來,慢慢坐直了:“你答應我第二天一起包餃子的,然後你就走了。你不來找我了,也不在家裡了,還得我自己去找你......我找到了你,可是你已經不接受我了。你也,從來沒有打過招呼的啊。”
馮長河愣住了。他的手從桌上滑了下去。
一人直直站著,一人端正坐著,中間橫隔著一張大桌子,和許多艱難複雜,不辨黑白的問題。
世界又笑了一下,跟剛才所有的天真嬌豔不同,她只是輕扯了一下唇角,她說:“馮長河,我的身份就是這樣,你的身份也擺在那呢。我來找你,你有時候會把我推開,有時候又會抱住我。我也不懂,但你不把我推開,我心裡就特別高興了。
“我知道,你不抓我已經夠意思了,你也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可是,你如果不能接受我的身份的話,你也不能埋怨我隨時會走啊。”
她的聲音安安靜靜的,眼神也是。她的眼珠亮堂,純淨,馮長河意識到她什麼都懂,什麼都有想過。
只是她不需要做決定。
但他需要。
其實重回警局的那天,他已經做了決定了。他以為他的決定是正確的,正確到無論問誰都沒有異議,正確到合乎一切無懈可擊。
但是昨天站在巷口,他視線一瞥,不遠不近的,偏偏就看見了她。
那一瞬間,所有大道理都滑過了他的大腦,綁住了他的雙腳,但他卻意識到,有些決定不能從外部看,要從心裡想。
他朝她走過去,那幾步之間,心裡的決定徒然改變。
一張紙牌,一面是工整的印刷文字,字型標準,排布完美。人們想,這一定就是正面了吧,於是將這面朝上保護在手心。
可是三月的風徒然將紙牌吹起,牌面在空中翻轉過來,反面的字跡卻原來都是飽蘸濃墨肆意揮灑出來的。橫豎撇捺,勾回彎折,每一劃的筆勢都酣暢淋漓,力透紙背。
哪面是正?
哪面因為澆灌了心血而精妙絕倫?
誰的心中還會念著錯誤的答案。
馮長河開口打破了安靜,他說:“我們隊的人,後天就要撤了。”
世界輕輕“哦”了一聲:“回中國?”
“對。”馮長河平靜地說,“但我不回去了。”
世界抬頭看向他:“你在這兒有事?”
“我在這兒陪你。”馮長河幾乎毫無空隙的立刻回答。
“我回去了,簽證什麼亂七八糟的因素,再來到這裡就難了。我留下,跟你在一起。”
世界眼神輕輕一動,但她仍故意拖長音道:“我可沒說要待在這裡啊。”
“你打算去哪裡?”
世界沒說話了,她臉上的開心明顯的藏都藏不住,可她就是想聽他繼續說。於是她低頭等著,左手摳摳右手的大拇指,右手摳摳左手的指甲蓋。
馮長河繼續道:“聖地組織全面瓦解之後,就不會再對你有約束。我不能帶你去我的家鄉了,但我們可以像之前說的那樣,一起開個飯店。”
“賣麻辣燙?”
“賣中餐。”
世界眼睛一眯,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好啊,那我也就待在這裡好了。這裡沒有警察抓我,而且一年四季都可以穿裙子,我覺得挺不錯。”
馮長河看著她,無奈一笑:“稱心滿意的小姑娘。”
世界笑嘻嘻望著他,馮長河繞過桌子,走到她旁邊。椅子是木頭長椅,足夠坐下兩個人,但馮長河剛要坐,世界故意擠過來把位置占上了。馮長河沒有轉而去另一邊,他走到身後,大臂一展,傾身摟住了她。
他把下巴壓在她的頭頂,雙手環過她的脖子,探到胸前。他隔著布料揉著那柔軟的起伏,在她臉側輕吻了一下。然後移到她耳邊問:“你是不是故意激我,就等著我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