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有種給我搬出去!”
江敬深面上露出極淡的微笑,耳膜都被自己爸爸的怒吼給震得疼,卻仍不露半點退讓。
他笑了笑,聲音又恢復了往日裡的溫文爾雅:“跟你比起來,狗更像我的家人。”
他說的是實話,自從當年自己突然多了個年輕後媽以後,才剛上初中的他就在這套房子裡定居下來,一個人從嬌慣的糙男孩兒變成了現在的家政全能。
過生日也好,過年也好,他爸那邊最多隻有一個電話過來問一句,一年最多踏進他家一次。
自從前年後媽生了個弟弟以後,他連電話都很少接到了,只有卡上每個月打過來的冰冷數字。
結果現在多好笑,因為養了一條狗被知道了,他們居然大駕光臨,趾高氣揚地把小皮球丟到小區垃圾桶裡。
想來是江敬深太懂事太穩重,讓他們尋不到半點錯處,小皮球的出現讓他的父親驚訝地想起來這個兒子也還是未成年,他也還需要偶爾關心下兒子。
這種關心方式極其霸道又不講理,卻偏偏是他這代父親最喜歡的風格。
江敬深至始至終都沒有把小皮球放下,儘管它剛才還在垃圾桶裡蹭得一身髒兮兮還臭味難聞,可是他還是把它抱在懷裡。
勸說無果,他父親拿了房子鑰匙轉身就走,江敬深抱著小皮球站在原地看了許久未動。
柳螢與關若玉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拉拉後者的袖子小聲道:“咱們先走遠點,然後裝作剛走過來什麼都沒看見再叫他……”
柳螢本想給江敬深保留面子,不想讓他知道剛才那尷尬的一幕被人撞見了,想來誰都不想被人看見家中的鬧劇。
誰知道這會兒江敬深卻轉過身,看著她們躲避的角落溫聲開了口:“別躲了,出來吧。我早就發現你們了。”
“……”柳螢和關若玉挺尷尬地走出來,看著江敬深那一身狼狽的樣子欲言又止。
江敬深仍是一派和氣模樣,甚至還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打破這份尷尬:“讓你們撞見這種事情真是見笑了。”
柳螢把視線從他臉上移到小皮球身上,轉移話題:“走吧,我們先帶小皮球去附近的寵物店洗個澡。”
小皮球被暫時安置在了寵物店,但是江敬深則是無家可歸了,他連回家的鑰匙都被他爸拿走了。
關若玉想了想,猶豫了好一陣兒開口道:“我在你那兒我蹭了好長一段時間飯了,是時候投桃報李了,這樣吧,你先買點日用品去我家住吧。我家也在這小區,雖然不是特別大,不過住兩個人也沒太大問題。”
等真正到了關若玉家,柳螢才覺得這姑娘是真的謙虛了。
這豈止是住兩個人沒問題,住十個人都沒問題!
五室兩廳還帶個大陽臺,面積差不多快三百平了,就海州市的房價來看說是豪宅也不過分。
關若玉對於這套房之所以這麼大的解釋是——
“我爸買了兩套挨著的,裝修的時候偷偷把牆給打通了,物管都不知道。”
這麼大套房卻有些亂,客廳裡亂糟糟地擺滿了吃了一半的零食和垃圾。
小皮球一進來就直奔那袋吃了一半的薯片而去,嚇得關若玉連忙把它拎起來:“不能吃!那是上週開的!”
“房租你也不用給了,也不用太拘束,傅漣有時候也在我這兒睡的。對了,柳螢你要是想住也可以搬過來。”
關若玉一邊說一邊收拾著屋子,不過看得出來她很不擅長這件事,客廳有越來越亂的趨勢。
她羞愧地低下頭,硬著頭皮解釋:“我每週會叫一次家政服務……”
江敬深輕不可聞地嘆口氣,上前一步拿過來關若玉手裡的垃圾桶:“我來吧。”
柳螢不說話,只是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乾乾脆脆地找出還沒拆包裝的掃把準備掃地。
行家一出手果然不一樣,關若玉看著變得整潔的客廳不由得感嘆一句:“NB!”
“江敬深你跟你爸鬧翻了,生活費夠不夠?需要支援的話你直說,衝著你那手廚藝我都願意承包你的生活費了!”
關若玉大大咧咧地說話沒遮攔,好在江敬深脾氣好不會想多,他微笑著搖搖頭謝絕了她的好意:“沒事,我這些年的壓歲錢都存著的,夠用好幾年呢,我過兩天就出去找套合適的房子租下來住。”
關若玉白他一眼:“海州市的房租可貴了,你別大男子主義作祟了,你那點兒壓歲錢能有多少啊?”
江敬深還真的十指交叉託著下巴認真回想了一番,然後一臉謙虛道:“好像真的不是很多……也就八十多萬吧。”
習慣了大手大腳花錢的關若玉倒沒多驚訝,點點頭放心:“那還好,夠用兩年了。”
“……”
來自平民家庭的柳螢沉默了,她回想起自己每個月剛從八百漲到一千塊的生活費,一時間不知道該罵句萬惡的資本主義還是該感慨海城中學的富二代太多。
有錢就是方便,小皮球的新狗糧玩具等東西飛快地被買回來。
唯一麻煩的是江敬深晚上要穿的西服現在沒了,再定做明顯不可能,只能趕緊重新去買。
關若玉把柳螢帶去化妝後,自己跟著江敬深跑去逛街挑衣服了。
怕柳螢一個人做造型無聊,臨走之前她還給傅漣打了個電話把那人給叫來了。
*
柳螢正在燙一次性捲髮的時候,傅漣過來了。
他也還沒收拾打扮,身上穿得倒不是校服,而是一身球衣,背上也還背了個裝網球拍的包。
這人悄無聲息地出現,翹著二郎腿雙手環胸,一副悠哉悠哉的姿態坐在柳螢身後的椅子上。
“需要做頭髮嗎?”
“不用。”
“需要化妝嗎?”
“不用。”
店裡的工作人員問了好幾句,傅漣都面色不改地拒絕了,直到對方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後,他才神情坦然地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做頭髮的柳螢。
“我等女朋友。”
“……”
柳螢的耳朵無法控制地變紅了,她在鏡子裡瞪一眼身後那人,聲音都因為緊張和羞赧變得有些抖:“傅漣!你不要瞎說!”
於是傅漣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跟旁邊的店員解釋:“我胡說的,其實我們是單純的同學關係,清清白白那種。”
等到柳螢做完頭髮要化妝以後,傅漣忽然在化妝師耳朵邊上耳語一陣,而後又若無其事地坐了回去,眼底帶笑盯著柳螢。
傅漣的視線其實並不帶什麼侵略性,可是被他這樣盯著,柳螢還是渾身不自在。
她只能閉著眼裝作全心接受化妝師改造的樣子,好在這樣的煎熬也沒有持續多久,大約半個小時後就差不多了。
“你底子很好,面板也白淨得很,底妝都不用上遮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