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富人區並不在市中心,圖的就是一個環境清幽,心曠神怡。
回去的路上,夜風吹拂,林朵胸前繫著安全帶,乖巧坐在副駕。
這條路很靜,靜得只有兩旁的路燈不斷倒退,她看著專注開車的江禮,想說些什麼,又擔心不合時宜。
車內是Baxter Dury的《Walk away》,輕快的音樂節奏,搭配疾行的跑車,讓她的心情也緩了許多。
跑車開過長長的跨江大橋,橋上一輛車也沒有。
林朵不知道路,又怕再開著回到學校沒機會說了,於是她坐直身子,側頭開口:“江先生。”
“嗯。”江禮單手握著方向盤,應了一聲。
她吸了口氣,把已經醞釀了一路的話說出來:“江先生,我覺得……你有點對我太好了。”
“嗯?”
正在開車的江禮一腳急剎車,待車停穩,江禮手扶方向盤,彎起嘴角,低低笑了半天。
林朵坐在位置上看他笑,見他半天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禁氣惱:“江先生,您不要再笑了。”
她小聲嘟囔:“有什麼好笑的。”
江禮用修長的手指摩挲面頰,笑意並未止住,而是噙在那雙長眸裡,只聽他問:“你這是什麼奇怪問題?對你不好,你怪我刻薄,對你太好,你又要質問我,小同學,你有點難搞啊。”
說完,他曲起手指,輕輕在她額頭彈了一下。
林朵一手揉額頭,同時抬起頭,看著江禮,水潤的眼眸似有很多話要說:“那我能不能問,江先生,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第23章 第23次貼近
明月倒映江面, 有那麼一瞬間, 江禮覺得這水中月, 遠不比眼前人的面龐來得明媚。
江禮把問題拋了回去:“你覺得呢?”
林朵的心一輕,像是被一條線高高吊起,連她自己都抓不住。
她說:“我希望江先生能認真回答我。”
江禮低頭, 金絲邊眼鏡微微下滑,她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窩。
她屏住了呼吸。
只聽他道:“很多事情, 只是出於紳士風度, 舉手之勞。如果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深思熟慮, 這裡會很累。”他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林朵說不清心裡什麼感覺,是失望, 還是鬆了口氣。
他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可她還是有些許不甘,孤注一擲般地,她盯著江禮的表情, 認真地說:“我聽到你跟院長通電話。”
“嗯?”
“我說,我聽到了你跟張院長通電話,你還叮囑他,千萬不能讓我知道。”林朵眼神堅定,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啊。”江禮失笑著靠在座椅上, 頭痛地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 “你還是知道了。”
林朵點頭,又問:“你認得院長?”
“不。”江禮否認, “為了讓你相信,才會找學校,原本想走孟老闆公司,可你剛受到驚嚇,怕你不肯答應。”
他是指她誤入私人會所的事。
為了她,他還是費了心。
林朵的心很亂,她說:“江先生,我們非親非故,我憑什麼……受您這樣大的恩惠。”
江禮笑了笑:“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或許……”他在腦海搜尋一下林朵曾用來形容他的詞彙,“或許我們這種嘴臉醜陋的資本家,就愛做一些善事來彌補良心?”
林朵聽出來他在臊自己,臉上不禁一紅,她說:“江先生,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就不能不提……”
江禮說:“我儘量。”
林朵問:“所以,找翻譯這個事也是你想出來的嗎?”
江禮說不是:“上次在John家,看到你學英語,孟老闆一提,我就想起了你。”
也就是說,他是會想到她的。
林朵的心沒由來覺得有些甜蜜,她說:“那……”
江禮看了眼腕錶,見時間不早,再次啟動汽車。
車行在跨江大橋上,他目視前方,神情認真:“其實,你跟我很像。”
“我?”
江禮點頭:“十幾歲的時候。”
車內換了舒緩的音樂,江禮沁涼的嗓音,更像一支悠揚的小提琴曲。
他道:“我也和你一樣,想要什麼東西,只能憑藉自己努力,很多時候看到你,就像看到曾經的自己。”
林朵沒想到會聽到他主動講起自己的事,她嘴巴張了張,不禁問:“怎麼會?你不是……”
“你是不是想說,我家世好,應該被溺愛長大?”
“抱歉,按常理推測,是這樣的。”林朵說。
江禮道:“我也以為是這樣,可惜。”車下了大橋,他轉了方向盤,“我的父母並不相愛,相應的,對我也沒什麼感情。”
他語氣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我三歲的時候,想要樂高玩具,我母親給我的條件是,想買多少錢的玩具,就要背會多少個英語單詞。”
林朵驚得幾乎要叫出來:“可你才三歲?”
江禮嘴角是自嘲的笑:“是啊,才三歲。”
“那你……”
“我想要的玩具不算便宜,為了得到它,我背了一個月單詞。”
林朵不禁有些心疼,孩童三歲正是天真無邪的時候,可小小的他卻要承受那麼多。
更不敢想,少年時期的他,都在承受什麼。
“抱歉,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其實還好。”江禮說,“小時候記恨他們,現在也淡了。”
林朵想了一下,她對林中天的恨,恐怕一輩子都沒法忘。
她說:“那你們現在的關係應該還好吧?”
“還不錯。”江禮點點頭,“每年清明都會探望他們。”
“……”林朵沒話說了:“對不起,我不知道。”
江禮笑了:“沒關係,名義上是父母,其實只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你一定不信,我們一家人甚至沒有在一起吃過晚飯。”
他說著輕鬆,林朵卻更為他難受:“江先生,你一個人長大……一定非常不容易吧。”
江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