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風雨。”
秦可的目光從畫上下落,與講臺後的霍景言的目光交接。
她眼神微閃了下。
“所以我認為——畫家在這幅畫中,所寄寓的也並不是負面與消極,而是在告訴我們,生活如此。人生不是踏破荊棘才見玫瑰,也不是歷經風雨就現彩虹。多數人的人生滿布荊棘飽受風雨,與其期待虛無縹緲的花與光,不如去做更實際的事情——學會在荊棘叢生上起舞,在雷雨交加里歌唱。”
秦可說完,垂眼。
“這是我的理解,謝謝……老師。”
她收聲,坐下。
四五秒後,安靜的多功能廳的角落裡響起幾聲情不自禁的鼓掌。
秦嫣臉色難看地坐了下去,顯然連她也被秦可這番話說服了。而講臺上,霍景言第一次露出了那副面具一樣的微笑之外的表情。
他怔然地望著臺下第一排的秦可,久久沒有回過神。
多功能廳的最左,第一排。
霍峻微矜起眼。他望了一眼臺上的霍景言,又順著男人的目光落到秦可身上。
盯了兩秒,
霍峻那雙漆黑的眼裡,情緒徹底陰沉下去。
第23章
秦可坐下去後, 多功能廳內的掌聲猶持續了許久才停下。
而此間,小講臺後的霍景言已然回過神。他深望了秦可一眼, 然後才笑著將視線收回。
“看來, 課代表的人選你們已經幫我決定好了?”
“是——”
多功能廳內的學生們聞言一齊笑了起來。
霍景言笑著側過身, “既然如此, 眾望所歸——秦可同學是吧, 這‘藝術欣賞課’未來一學期的課代表職務, 就交給你了。”
秦可並不意外——這也是她會把霍景言那幅畫作的創作寓意說出來的根本目的。
在旁側投來的秦嫣嫉妒不甘的視線裡, 秦可站起身, 聲音輕和安靜,“謝謝老師。”
講臺後的霍景言沒有抬頭,他只垂眼收拾著桌面東西,聲線裡卻聽得出溫柔笑意。
“不必客氣,秦可同學, 以後我們是互相幫助。”
“……”
秦可忍不住輕笑了下。
幾乎是與此同時, 她突然敏感地感覺到, 一束比秦嫣的視線更加強烈也存在感不容忽視得多的目光拓到了自己身上。
秦可若有所察,扭頭順著那方向看了過去。
正對上一雙壓在棒球帽下、漆黑微沉的眼。
目光相觸的一瞬間, 秦可面上笑意微微停頓了下。
似乎是察覺到她這細微的神情變化, 她視線裡的男生驀地衝她一笑。與此同時,那雙骨節修長而白皙分明的手交疊著抬起來,緩緩扣壓在他自己的頸前。
秦可身形可見地一僵。
“下課。”
講臺上的霍景言在此時開口, 學生們紛紛起身,有女生忍不住上前去找霍景言打著“問問題”的旗號套近乎, 整個多功能廳內裡開始溷亂嘈雜起來。
秦可的視線裡,霍峻的身影也逐漸被無數學生交疊的身形淹沒。
斷掉了那個笑容和眼神的壓迫感,秦可才眼神一鬆,神色無奈地收回目光。
“可可,”顧心晴好奇地從後排離開,走到秦可身邊,“剛剛峻哥是在看你吧?”
“……嗯。”
“那他那個動作,”顧心晴想起自己方才恰好看見的一幕,不解地學著交疊了下雙手在鎖骨上壓了壓,學完就更疑惑了,“他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秦可臉上沒來由地發熱。
她撇開眼,伸手扯掉了顧心晴的手,敷衍地說:“沒什麼。”
“……明明一定有什麼。”
顧心晴笑嘻嘻地湊上去,“難不成這才多久,你們之間已經有你們的私人暗號了?那剛剛那個手勢什麼意思,告白嗎??”
秦可怕顧心晴瞎猜,遲疑了幾秒後,她含煳地說了實話。
“不是,算是一種……警告吧。”
“警告?”
顧心晴一懵。
“嗯。”
“峻哥警告你嗎?警告什麼?”
“……”
秦可沉默兩秒,玩笑著嘆氣。
“內有惡犬,拴緊鎖鏈,免傷無辜。”
顧心晴:“?”
顧心晴:“哈哈哈哈哈哈——可可你也太逗了吧!要是被峻哥知道你這麼在背後編排他,他得多生氣啊!”
秦可:“…………”
——
所以說,喜歡追根究底、但偏偏最後又唯獨絕不相信那句代表真相的實話,這真的是人的某種劣根性吧。
顧心晴笑點長得奇特,被秦可一句話逗得前仰後合,秦可也就實在沒辦法和她再解釋,只得放任她把這當做個笑話了。
等多功能廳里人數稍少了些,秦可再定睛去看霍峻原本身在的方向時,那座位裡卻已經沒人了。
再看一眼講臺上被女生們圍得裡三圈外三圈的霍景言,秦可只能暗歎了聲,按捺下莫名不安的心緒,和顧心晴一齊往多功能廳外離開了。
……
霍景言又被女生們纏了將近十五分鐘,才勉強脫開身。
他獨身站在講臺上,收起身後的幕布,俯眼臺下——多功能廳裡此時已經沒了學生,燈光暗下,空無一人。
霍景言沉默站定兩秒,從西裝口袋裡摸出手機,在第一個預設的號碼上按下,撥了出去。
須臾之後,電話便接通了。
對面是一個沉穩的中年男聲,帶著歲月沉澱磨礪的厚重與不怒自威,是霍景言所熟悉並最為景仰的存在。
接起電話的第一秒,霍景言主動開口:“叔叔,我見到小峻了。”
“嗯。”對面的中年男人的聲音並不能聽出太多起伏,但霍景言出國前不知追隨霍晟峰多少年——對方的一丁點情緒上的變化,甚至不等霍晟峰表達出來,他都能有所預測,更不必說此時。
那情緒裡壓抑的關懷和欲言又豈止幾分?
“你剛到乾城,自己先安頓好,他的事情不用著急。”
“沒關係。”霍景言垂了視線,“除了有點排斥我的到來,小峻看起來一切都好。”
霍晟峰聲音一低,“那孩子就是被他母親慣壞了……從他知道自己身世起,素來都對霍家和我都不抱善意,這次還是要辛苦你了。”
“叔叔,這是我的本職。”霍景言收起手邊最後一疊教學材料,“我會把他帶回霍家,這是我理應做的。”
霍景言停頓了下,猶豫之後還是開口問:“只是,您確定要讓他落進霍重樓的身份裡嗎?”
“怎麼,你也覺得我這決定是錯的?”霍晟峰聲音微微沉下去了,“霍峻年齡尚小,不知道出身的重要性,你也不清楚嗎?”
“不,只是……”
霍晟峰打斷了霍景言,“如果他沒了霍家大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