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
陵霄:“……看起來不是你說的這樣。”
池嘉言靜默了幾秒,收拾好心情強撐出個微笑:“像我這種人,最好還是不要和普通人做朋友了吧。她想幫我沒錯,可我不能害了她啊。”
因為擔心自己不自覺的害人,所以都到了要假裝自己不在家的地步嗎?
陵霄明白了。
池嘉言去撿起來那張錢,準備把它放到一個大盒子裡。
盒子裡錢還不少,一塊的五塊的等等,各種面額都有,看起來不是一天累積而成的。
那個於小秋應該不是第一次從門縫裡塞錢給池嘉言了,而池嘉言都沒動過,這來自於別人的關心對他來說像是難得的瑰寶,他捨不得花掉。
在這間凌亂邋遢的房子裡,個子矮小的池嘉言身上穿著一件廉價的T恤,因為太瘦弱,背後的蝴蝶骨都隱隱凸起。
他的晚餐是兩碗泡麵,唯一能聽他說話的活物是一隻小黑貓。
然後,他執意想要留下的朋友,還是這世上的人最害怕的人物——死神。
不知道為什麼,陵霄制止了他要裝進那張百元鈔的動作。
“有問題。”陵霄道。
“嗯?”池嘉言疑惑,“怎麼了哥哥?”
陵霄拿過那張錢,他能看見錢上縈繞著層層黑氣。他動了動手指,將那絲黑氣吸入了指間,感到一絲微小的能量正在充盈入體。
“這張錢的經手者來自冥界。”陵霄道,“給她錢的人已經死了。”
池嘉言臉色大變:“……誰死了?”
陵霄卻並不回答這個問題,他閉著眼睛,身形極為高大,一瞬間凜冽的氣勢驟然出現。
原本趴在沙發上小黑嚇得渾身毛髮倒豎,“喵嗚”直叫。
陵霄像是在神識裡和誰說話。
語氣變得十分冷淡。
“噬魂獸們都死光了嗎?叫鹿呈立刻來見我。”
第11章
陵霄收起神識,看見少年蒼白的臉上憂心忡忡,捏了捏眉心道:“最近有沒有看見奇怪的鬼怪在這這裡出沒?”
池嘉言回過神:“啊?哦……奇怪的鬼怪嗎?”
陵霄正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回答。
池嘉言趕緊挑重點說:“我就沒覺得有不奇怪的鬼怪。比如樓道里那個面對著牆角放空的,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看見他在那裡了。算起來大概都有十幾年了吧,他這麼多年都不累不餓嗎……還有啊,有一段時間有幾個鬼怪老是跟著我,議論我是什麼大人的童養……媳?”
話說出口,池嘉言就小聲驚撥出聲,立刻止住了話題。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那些鬼怪說的“那位大人”,很有可能就是隻的死神大人。
鬼怪們並不敢說出陵霄的名諱,因為這好像代表著一種召喚,他們便都用“那位”來代替。
陵霄卻似乎根本沒在意這些話,也沒留意池嘉言又燒起來的臉。
他凝視著那張百元鈔,神色冷淡,池嘉言能從這種冷淡中看到一股不怒自威之意。
說話間,窗外有人在敲玻璃。
不對,那或許……不是人?
這裡可是三樓。
窗外那人身穿灰色長袍,赤著雙腳。
他額頭上有一對小小的鹿角,人中也和人類不同,是一條顯眼的紅線。
他正趴在玻璃上往裡面看,確認了死神就在屋內,他興奮的一使勁,玻璃便應聲而碎。
“陵霄大人!”他就這麼赤著腳踩著玻璃渣走了進來,“咦,這個小鬼是誰?我的新搭檔嗎?可是他看起來好小,現在命盤已經墮落到僱傭童工了?這樣是違法的吧,講真,我反對參與一切違法行為。”
“……這裡有門的……”池嘉言不能理解這人的腦回路,只是弱弱的說,“你的腳……在流血……”
這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果然腳心扎著幾塊碎玻璃,滿不在乎的隨手拍掉,任由鮮血直流。
池嘉言看著都覺得肉疼。
陵霄道:“鹿呈,你的速度降低了不少。”
來人正是鹿呈,一下子跳起來喊:“冤枉呀,您發的定位也太坑了!這個位置很難找的。還有啊,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我也需要休息的。早就說了我需要搭檔需要人手,孤魂野鬼現在也與時俱進了哪裡像以前那麼好抓!現在有些鬼怪為了逃脫追捕竟然藏身道觀你敢信?雖然他們所謂的信仰都是不存在的,可是這樣也真的很好笑了,那些假道士也是抓鬼的好嗎——”
“閉嘴。”陵霄冷道。
鹿呈訕訕收回笑容,悄悄地看向池嘉言。
而池嘉言在看他家通風良好的陽臺窗戶……又要花錢了……
陵霄的黑袍被灌進的夜風吹得翻飛起來,白皙的膚色發著冷光,他把百元鈔遞給鹿呈。
鹿呈趕緊接過了那張鈔票,滿臉不可置信:“您大晚上的專程把我叫過來,又是為了讓我跑腿買外賣?”
連池嘉言都被這話叫回了神:“又?”
陵霄面無表情:“我叫你聞聞上面的死氣。”
只見鹿呈聞了之後出現了迷茫的神情:“嗯?好像是將死之人的死氣,但是呢,又夾雜著鬼怪的氣味。怎麼說呢,好像這個人已經死了,又好像還沒死,怎麼會這樣?”
“死靈附體。生魂戀舍。”陵霄說,“只有這兩種可能。”
池嘉言似乎明白了一點點他們說的什麼,不由得抓住了陵霄的袖子:“哥哥?是秋秋姐的爸爸死了嗎?”
鹿呈看著他抓住陵霄衣襟的動作,驚得眼睛瞪得溜圓。
這、這、這是不是太親密了?!
要知道,這位大人可是最討厭和任何生物接觸的!
四捨五入就是結婚了!
這、這對方還是小孩子,這位大人是不是變態啊?
陵霄聽得到鹿呈的想法,伸手一揪,把鹿呈額上的小鹿角揪掉扔向窗外的夜色中。
“虐待動物啊——”
鹿呈咆哮著飛了出去。
陵霄似乎對這些習以為常,他淡定拂開池嘉言的手,對他道:“看了才知道。”
鹿呈“嘭”的一聲回來了:“對。我現在先放噬魂獸去看看。”
池嘉言:“哦。”
鹿呈的鹿角被他自己隨手一按又按到了頭上。
他掏了掏袖子,抓出一把黑漆漆的小毛球放在地上。
那些小毛球要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看見皆有四肢,就是沒有頭,分不清哪裡是嘴巴。
一群毛球原地抖動了片刻,像不情不願的一樣,鹿呈溫言相勸,它們才排著隊從門縫裡鑽了出去。
鹿呈蹲在地上,像個討飯的叫花子,拉拉池嘉言的手:“好香啊,小鬼,你們家是不是有泡麵?”
池嘉言難得遇到一個看上去比他還餓的人。
他點點頭,唇角微彎,梨渦就露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