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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之柱位於正梧洲界壁處,乃是一座黑朧朧的仙山,是正梧洲正道象徵。此山仙氣濃郁,靈脈廣佈,震懾八方。

在正梧洲,三千門為宗,三千宗方可被稱為仙宗。也只有仙宗,方才有資格將宗派落於擎天之柱上。

瘦喜問:“你怎麼想去那種仙宗雲集的地方?”

“正是因為仙宗雲集,所以才想去看看。”千晴道,“那裡,說不定會有人知道,我為什麼總是頭痛。再這樣痛下去,活著一點都沒有意思了,哈哈。可我還想再多活幾百年。 ”

瘦喜說:“只為這個,有沒有開脈資質都能去那邊看病,又不是單單沒開脈才能去。”

“是啊。不過,沒開脈,我會自己去。開脈之後,便要顧慮臨家莊的各種安排。總不能只考慮自己。”千晴深吸口氣,道:“怎麼樣,休息夠了嗎,動身嗎?”

“嗯。”瘦喜應著,緩緩抬起右手,向上方的石塊摸去。

兩人手心被尖銳的山石磨破,半途拆下綁腿,用繃帶纏過。後來連繃帶都被磨破,帶著血跡粘連在兩人手心處,顯得極為慘烈。

若是此時不是夜裡,就能見到山壁上到處殘留兩人的血跡。

千晴咬緊牙關,用力一蹬,要繼續向前。

就在這時,情況忽邊。

只聽得耳旁有極細微降落的風聲。這聲音在這一天響過一百多次,每次都令千晴精神緊張。是以他迅速反應過來,猛地側過頭,驚訝道:“瘦喜?!”

同時迅速伸出左手,想要去拽瘦喜的手臂。

原來瘦喜方才已經有了放棄的念頭,可不願說些喪氣的話,以免影響千晴的志氣。他本想悄悄墜落,沒曾想在如此陡峭的山壁上,千晴竟然膽敢伸手來抓。

幸而瘦喜下墜速度甚疾,千晴的手擦著瘦喜的手腕滑了過去。

千晴大驚,突然見到袖口裡一條長毛的黑色細腿,不顧三七二十一,喊道:“阿毛!”

便見幾條細韌的蛛絲,閃著銀光,從千晴袖口吐出,圈到瘦喜的手腕上。

千晴只覺得左手猛地一緊,右手驟然一沉,一股沉不可言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幾乎要把他也拽落山崖。

瘦喜被千晴一拽,猛地拍到山上,口鼻登時出血。

他吼道:“千晴,放手。”

“不行!”千晴咬著牙,道,“快點上來。”

“我不爬了。你放我下去。”

“不,瘦喜,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山頂了。”

瘦喜怒從心中起,正要大罵,忽然察覺到有溫熱的東西滴在自己臉上。他一愣,抬頭去看。

就見千晴破裂的掌心被蛛絲勒得傷口更深,血珠順著蛛絲一滴一滴流下,落在自己手上,滴到瘦喜臉龐。

再看千晴的臉。他臉漲得通紅,很難想象這個少年單薄的身軀,呼吸時胸腔會起伏得如此劇烈。他的嘴唇乾裂,咬緊牙關時,用力扯動,唇齒也染上流不盡的鮮血。

瘦喜看著千晴堅毅的眼神,不由嘴唇顫抖。

忽然放聲大哭。瘦喜口渴的厲害,本以為自己渾身上下再沒有一絲水分。然而大量的淚水奪眶而出,他恍然發現,人的身體裡竟然能裝下這麼多的水。

瘦喜有多久沒有哭過了?

似乎自有記憶以來,他就沒有再哭得這樣厲害了。

千晴兩隻手都打擺子一樣劇烈顫抖,聽到瘦喜狼嚎一般令人害怕的哭聲,不知怎麼的,心裡竟然安定下來。

他道:“別哭啦。”

瘦喜聽也聽不見。

千晴嘆了口氣,他左手拽著蛛絲,猛然仰頭看向上空。

他的眼裡閃現出攝人的光芒,少年顯得十分冷靜,儘管唇齒沾血,此時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奪人的氣勢。

千晴緊緊握住左手的蛛絲,右手扣緊岩石,他怒吼一聲,脖頸血管鼓起,聲音響遏行雲。

用盡全身的力氣,千晴左手抓著瘦喜,竟然帶著他,生生向上爬了一步。

兩個人的重量。

瘦喜像是死狗一樣被千晴向上拖了一段距離。

他本來以為自己再沒有辦法擠出半分力氣,想鬆手墜落山崖。

然而瘦喜仰頭看著千晴拖住自己,左手受力,鮮血噴湧而出時,心中不捨,於是他竭力撐住山壁,試圖替千晴分擔一些重量。

他說:“千晴,我們一起爬吧。”

“嗯。”千晴等瘦喜站好後,立刻鬆了左手。再不鬆開,他怕自己也要墜落下去了。

兩人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又向上爬了十米左右的距離。

就在千晴用盡全力再次向上伸出右手時,忽然察覺渾身一輕,一種極輕柔、極溫暖的東西將他團團包裹。

千晴怔住,向下一看。

便見一朵粉色的桃雲,將他託在上方。

千晴愕然。他確定自己剛剛沒有失足下墜,這麼說的話……

他恐怕是爬到了頂峰。

千晴大喜,正要說些什麼,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向他襲來,千晴口待要張,眼睛已經沉沉的閉上了。

臨子初緩緩睜開雙眼,望向面前凝成人臉的桃花林,邊咳邊道:“鏡靈,初等選拔已全部完成。有一人登至峰頂,一人僅差半身之遙。”

那組成人面的桃花,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晃動。

臨子初說完後,那人面忽然變得模糊。

風越刮越急,將桃林颳得凌亂,不一會兒,再沒有人面的異像。

臨子初便知,鏡靈已前往他處,進行真正的開脈大典了。

鏡靈山,桃花林內。

一百三十七名男男女女,倒在林裡,睡得東倒西歪,如同被狂風颳過的野草。

千晴與瘦喜半夜時被桃雲送至此處,還在雲上時就已睡著,此時混在眾人之中,除了比旁人多了些狼狽外,其餘倒也沒什麼的。

兩人睡到天明,睜開眼睛,均倒吸一口冷氣。

千晴只覺得渾身又酸又痛,上下無完好的地方,手心最慘,破破爛爛的。略一抬手,後背與手臂牽連的地方,就發出‘咯吱——咯吱——’,類似舊門開啟時發出的聲音。

他口中呼痛,檢查自己的傷處,正欲大罵,聽到有人走近的足聲。

千晴與瘦喜同時抬頭,一看,竟然是熟人。

那是一個面板頗黑、長相親切的男子,乃是千晴前幾日在臨家莊東界界門遇到的童漱。

童漱手裡拿著兩個牛皮水帶,走到他二人身邊,分別遞給他們,說:“喝吧,昨晚許家兩兄妹找到水源,盛水過來。就只有你二人回來得晚,沒有喝到。”

千晴連忙拔起塞子,咕咚咕咚喝著,大量清水湧到喉間,幾乎把他噎死,登時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待他喝完,剛要詢問此時情況,忽然遠處聽到有人喊:

“咦!那邊的山洞上怎麼寫了人的名字?千晴,千晴是昨晚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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