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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銀子一刀的價銀,咱們印不起!印不起!”

崔燮沉吟了一下,道:“不是那種,而是在印刷中以不同顏色印字畫……”

他印象裡的春宮圖好像都是彩色的,可是化學書裡寫著,最早的餖版拱花技術是從明末的《蘿軒變古箋譜》《十竹齋箋譜》才出現的。不知成化年間的套色印刷技法發展到了哪一步,一次丟擲最新技術會不會太驚世駭俗?

李進寶看他彷彿陷入沉思似的,忍不住開口叫了他一聲:“公子?我卻不曾聽說書上的字有換顏色的,那看著不如墨字舒服吧?”

崔燮搖了搖頭,咬著唇問他:“不提印什麼,能像謝公箋那樣給紙染出底色,上面更用不同的顏色印影象嗎?”

李進寶“啊”了一聲:“原來是要染箋紙?是你們讀書人寫詩作文章用吧?若只染個松花、槐黃倒現成方便,刻個花邊欄也不花多少力氣,叫匠人晚上趕趕就能弄出來。只是塗布粉蠟要多費些工夫。”

有技術工底,做起新的來就是事半功倍了。崔燮有些驚喜地問道:“市面上有的你們都會?”

李進寶乍著手說:“不敢說都,南面那些描金描銀的我們就沒做過,不過一般染色、塗布的粉蠟箋也是會的。”

崔燮垂眸思索了一會兒,微微頷首:“你明天跟你們掌櫃的說,要他把染紙的顏料和工具買齊了,缺什麼就找崔源要錢,你們看著把能染的顏色花樣都弄出來給我看看。再問問還有哪個工人要搬進來,我好找鄰居於木匠訂幾房傢俱——只是樣式會簡陋些。”

李進寶激動得連連點頭:“多謝公子,我們但有個地方住就好,還挑什麼樣式?不瞞公子說,去年大水之後小人連飯都討過,窩棚也住過,要不是掌櫃把那院子——”

他驀地住口,低下頭偷眼瞄崔燮。

崔燮微微扯動嘴角,一甩袖子轉了身:“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今天又拿著個劍威脅要打死人,又逼計掌櫃父子交帳,還把這些工人找回來籤賣身契……幹了這麼多反派大BOSS的活,也難怪李工怕他。他還是自覺一點離開,別給人家嚇出心臟病來吧。

第25章

崔燮覺得自己有無數的事要幹, 但早上起來之後, 他還是硬生生把自己按在桌前,先用自己練慣的顏體抄了半天的《四書章句》。

之前臨寫聖旨時, 捧硯只說他的字跡比原先好看, 並不覺得奇怪, 他也就不再汲汲仿寫原身的字跡,而是藉著抄書的工夫, 一邊練字, 一邊背記內容。

他硬盤裡那版書是原文、章句、集註混雜印下的,讀起來不夠連貫通順。自己抄書時就把原文單抄一版, 註釋單抄一版:寫原文時在心裡默默回憶註解, 抄註解時則回憶著原文內容, 兩相對照著背記得還能更牢。

背到《論語》《孟子》,他還自己畫了個樹圖,以各章標題為主枝,逐章細化填入原文和註釋, 紙上只寫上廖廖幾字提示, 在腦中補完全篇。

不過這種圖不好叫人看見, 他畫好之後立刻就團成一團,泡進在茶杯裡漚爛,連著茶渣一起倒進窗下花池裡。

計夥計過來巴結主家,給他們家灑掃庭院時看見了那團紙,連忙唸了幾聲文昌帝君,還叫崔源給了端個炭盆燒紙。崔源不特給他燒了個炭盆, 連著火箸一併送來,進門更是絮絮叨叨地說數落他:“哪有把寫了字的紙張倒進土裡的?寫了字就是沾了文氣的,須得敬惜著,若是不想要了就好好燒了,這麼糟踐它怎麼成……”

崔燮看見火盆眼都亮了,衝著他笑了笑說:“源叔你想的真周到,我就是一時沒想起要火盆來。”

崔源嘆了口氣:“少爺是嫌我老兒說話嘮叨了吧。這是計夥計見你丟泡爛了的字紙才叫我端來的,早先不曾見你丟紙,我也沒想起這事來。你往後自己記得敬惜字紙,小心文昌帝君見怪。”

“我知道,我只是一時順手,以後再有廢紙必定都好好燒了。”他認錯態度相當良好,當即拿了幾張寫滿字的廢紙扔進火盆。通紅的炭火舔上紙面,頓時燒得紙邊焦黑翻卷,燒剩的紙灰星星點點落進盆中雪白的冬灰裡,很快融成一色。

崔源拿火箸翻了翻,從白灰下露出幾個油棕的大栗子,告訴他:“等不用這盆了也擱在外面讓它燒一會兒,栗子煨久了更香甜。”

他自是滿口答應。

崔源外面還有許多活要幹,把火盆火箸撂到不礙事的地方就走了。崔燮撥了撥火,把栗子重新埋回灰底,鏟抹平了一邊的灰面,用火箸隨手劃了兩下,在盆裡畫了個連殼帶刺的毛栗子。

這不過是隨手畫著玩,他劃了沒幾下便放下銅箸,回去接著在紙上畫樹圖背四書,背累了四書就換平水韻,畫完的紙團了放到火炭上燒成灰。

炭盆裡的火斷斷續續地燒著,灰裡埋的栗子很快就烤熟了。慄殼上預先劃了口子,烤得焦黃的慄肉地露在外面,吹掉灰嘗一口,倒真是又面又甜。

過不久捧硯進屋來斟茶,崔燮就讓他自己去火盆裡扒栗子吃。

捧硯不僅自己吃著,還給他剝好了一把圓鼓囫圇的擱到桌上。他先前已吃了不少,不著急吃,都先扔在桌邊上晾著,抄書的間隙偶爾紙邊上照著慄仁塗兩筆,也只用寥寥幾筆,畫出慄仁的形狀紋路,明面留白,陰影處略用淡墨烘托,便把栗子畫得栩栩如生。

待捧硯又一次給他剝栗子送過來時,看見了他畫在紙邊的小圖,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驚訝地說:“你怎麼能畫得這麼好?原來跟陸先生畫荷花時,陸先生還嫌你畫的匠氣,不像真花哩。”

因為原來畫畫的是小崔燮,不是他這個穿越來的大人。

他心虛地低一低頭,眨著眼說:“那時候不是得按著陸先生教的筆法畫嗎,那又是上色的,調色、下筆時就怕哪兒不對,怎麼畫都彆扭。這是對著栗子隨意畫的,沒有拘束,畫得就好了。”

捧硯看著栗子嘆息了一陣:“這真真是天份了。要是在家時不跟陸先生學,而是尋個石田(沈周)先生那樣的名家,說不定你早就成了畫家,老爺也能知道你的才能,看承得你好些了。”

只要捧硯不起疑就行。

崔燮穿來許久,已經對原身周圍的人事相當清楚了,捧硯是原身的貼身小廝,瞭解他比較多,崔源原先是在外院的,其實不太熟悉他的情況。

他看著那孩子充滿信任和讚歎的眼睛,默默地嘆了口氣,把慄仁都塞給他,笑著說:“我也覺得我有天份,自己畫的反比按著先生教的畫好。回頭我也給你畫幾張肖像,說不定也能畫得挺像的。”

捧硯滿心歡喜地答應他,捧著幾個慄仁出去幫他要點心了。

到了下晌,書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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