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各種雜亂的聲音打斷了拉法埃爾的話。在說這些話的當兒,侯爵不斷地逼視他的敵手,射出一道令人不能忍受的目光。他挺直身子,顯出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面容,那樣子和一個兇惡的瘋子差不多。
“讓他住嘴,”那青年人對他的一個證人說,“他的聲音震裂我的臟腑!”
“先生,別說了……您說的話毫無用處,”外科醫生和兩個證人向拉法埃爾齊聲喊道。
“先生們,我盡了我的責任。這青年人有什麼事情需要安排嗎?”
“夠了!夠了!”
侯爵屹然挺立,一動不動,他的眼光一直沒離開過他的敵手夏爾,那傢伙被一種幾乎是魔法般的威力所鎮懾,就象一隻小鳥面對一條毒蛇:他被迫接受這道殺人的目光,他避開了它,又不斷再和它接觸。
“我口渴,給我點水喝,”他對剛才說話的那個證人說。
“你害怕了?”
“是的,”他答道,“這人的眼睛象一團烈火,使我喪魂失魄。”
“你要給他道歉嗎?”
“來不及了。”
兩個死對頭被指定站在相距十五步的地方。每人身邊都有兩支手槍,按照規矩,每人都可開兩槍,但須在證人發出訊號之後。
“你怎麼搞的,夏爾?”充當拉法埃爾的敵人的副手的那位青年喊道,“你怎麼先上子彈後裝火藥!”
“我死定了,”他喁喁地回答,“你們把我安排在面對太陽的地方……”
“太陽在您背後,”瓦朗坦用嚴肅、莊重的腔調說,一面慢條斯理地給手槍裝彈藥,既不擔心開槍訊號已發出,也不理會敵人正在對他仔細瞄準。他的這種超自然的安全感,使人發生恐怖,連那兩個出於殘忍的好奇心前來觀戰的馬車伕也害怕了。拉法埃爾在玩弄他的法力或者有意試驗一下這種法力。正當他遭到敵人槍擊的時候,他竟和若納塔說話,並且望著他。夏爾的子彈打斷了一根柳樹枝,然後跳到水裡。拉法埃爾隨便放一槍,便打中了敵人的心臟,他根本不注意看這青年人怎樣倒下去,卻趕快找他的驢皮來看,他想知道一個人的性命,要他付出多少代價。那靈符只剩下一張小橡樹葉那麼大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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