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感想象詩的靈感那樣,在拉法埃爾的心中迅速湧現;他環顧四周,感到有股陰淡的冷氣,這是社會為了擋住窮苦人而散發出來的,它使人的靈魂發抖,比十二月的北風凍僵人的肉體更為難受。他兩臂交叉抱在胸前,背靠著牆壁,陷在深沉的憂鬱中。他想到這種可怕的世道給人們提供的少許幸福。這算什麼呢?這是沒有興味的娛樂,沒有快樂的高興,沒有樂趣的佳節,沒有快感的狂熱,總之,是燃燒在火爐裡的木柴或炭灰,沒有一點火焰。當他再抬頭一看,發現只剩下他一個人,打彈子的人都跑光了。
“要讓他們敬重我的咳嗽,只須使出我的權勢就夠了!”他想。
想到這一點,他就象扔下斗篷①那樣,把蔑視擲在世界與他之間。
第二天,湖濱療養所的醫生來看他,這醫生態度親熱,對他的健康表示關切。拉法埃爾聽到對他的友好的談話,感到渾身舒暢。他發現醫生的面孔溫柔和善,連他栗色假髮的髮捲都散發出慈善的氣息,他那件方角款式的上衣,他褲子上的褶兒,他那雙象公誼會教徒②穿的寬大鞋子,這一切,甚至假髮上的小辮子在他微駝的背脊周圍撒下的粉跡,都流露出一種使徒的性格,顯示了基督教徒的仁慈和為人的忠誠,為了表示對病人的熱心,不得不和他們玩玩惠斯特牌和擲骰子戲,因為手法相當高,還常常贏他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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