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車走的時候,埃德加說,田野離開了大地,從村莊一路旋轉著到了城市。玉米還是綠油油的,拂著扇子。我心想,是家裡的園子拉長了,追著火車在跑。火車開得很慢很慢。
對我而言,旅途顯得漫長而遙遠,我說。向日葵沒了葉子,黑的莖稈兒隔開了視線。葵花子那麼黑,乘客看倦了。跟我同車廂的人全都昏昏欲睡。一個女人抱著一隻灰鵝。她睡著了,鵝在她懷中還嘎嘎叫喚了一會兒。然後它把脖子往翅膀上一擱,也睡了。
森林一直擋著車窗,庫爾特說,驀地看見一線天光,我就想,那上面是一條河。森林把整個地區都抹掉了。這跟我父親的腦筋差不多。告別的時候,他喝得醉醺醺的,以為他兒子要上戰場呢。他邊笑邊拍著我母親的肩膀說:我們的孩子現在就要上前線。母親一聽這話就大叫起來。叫著叫著又開始哭泣。怎麼可以醉成這個樣子呢,她嚷道。不過,她之所以哭,是因為她相信他說的話。
父親在我和他之間推著一輛腳踏車,格奧爾格說。我自己提著箱子。火車出站時,我看見父親傍著腳踏車走回城裡去。一條長線,一條短線。
我父親很迷信,我母親老給他縫製綠色的夾克。誰要是迴避綠色,森林就埋葬誰,他說。他的保護色不是來自動物界,庫爾特說,它來自戰爭。
我父親,格奧爾格說,帶著腳踏車去火車站,這樣,去的路上就不必緊挨著我走,回家的路上也不至於手裡空落落的,感覺踽踽獨行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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