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心裡也不是空蕩蕩的,莉莉對我說,我很惱火。我把麵包放在廚房間的桌子上,迅速將連衣裙從腦袋中抽出,就像從口袋裡抽出一條手絹一樣。一切就此開始了。兩年時間,除星期日之外幾乎天天如此,總是急匆匆的,只在廚房間裡,我們沒有碰過床鋪。我打發我的母親去商店,有時排著長隊,有時排著短隊,她從沒有逮住過我們。
除了我,廠裡只有三個人敢參加莉莉的葬禮。說兩個人過來也行,是包裝車間的姑娘。所有其他人都不想和逃跑的結局有關聯。第三個人是內羅,他是受託過來的。兩個姑娘中有一個指給我看莉莉的繼父。他手裡拿著一把黑色雨傘。那一天看不出天要下雨,碧空如洗,墓地鮮花隨風飄出芳香味,不像雨前那麼刺鼻了。蒼蠅們飛到鮮花叢中,不像雷雨前那麼糾纏不休地飛到一個人的頭上。在這樣的天氣中帶把雨傘,究竟使一個人變得高貴還是偽善,我無法做出決定。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讓自己變得陌生了。他和一個遊手好閒的人很相像,也很像一個善走歪門邪道的騙子,每天的散步可以在同一時間將他帶到墓地,但他不是過來看鮮花的。
內羅帶來了一束野豌豆花,那是一束弄亂了的白花。他手中的花莖上有雪,和那把黑色雨傘一樣顯得不倫不類。我走到莉莉的繼父跟前,向他作了自我介紹。他感覺到我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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