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格。亨利染上了一種波斯流行病,已經發燒好幾天了。他日日夜夜乘坐火車和汽車穿過市鎮和田野,穿過塵暴、酷熱的沙漠,以及白雪皚皚的山口,漸漸變得昏昏沉沉——尤其是到了夜裡;現實和亂夢混雜到了一起。他到達康諾利的司令部時,已經頭重腳輕,甚至在跟霍普金斯和羅斯福講話時,也不得不費了好大氣力才提起精神來。在運輸隊走的路線上度過的那些漫長的、令人眩暈的時刻,帕米拉和勃納一沃克象他死去的兒子和活著的家人一樣,頻繁地出沒在他亂夢顛倒的幻象裡。帕格在神志清醒的時候可以把帕米拉象把華倫那樣深深埋藏在自己的內心裡,可是做起夢來他就毫無辦法了。
因此,在俄國使館的別墅裡看到勃納一沃克,叫他很吃了一驚:站在那個冷靜、真實的歐斯特。金身旁的,正是他發燒的亂夢中見到的一個人物。帕米拉在德黑蘭!在金的鋒利目光下,他一下子問不出口來:“你們結婚了沒有?”他離開了羅斯福住的別墅,不知道自己上英國使館去應該找的是勃納一沃克勳爵夫人呢,還是帕米拉。塔茨伯利。
在帕格出來的時候。斯大林和莫洛托夫沿著一條砂礫小路正走過來。莫洛托夫熱切地談著,斯大林抽著香菸,朝四下裡張望。他看到帕格,點點頭,微微一笑,四周起皺的眼睛裡閃射出光芒,顯然認出了他。帕格對於政治家的好記憶力已經屢見不鮮,可是這一次還是感到很驚訝。他把霍普金斯的信遞交給斯大林,已經是兩年多以前的事了。這個人一直肩負著指揮一場規模巨大的戰爭的重擔,然而他的確還記得他。他身材肥胖,頭髮花白,個子比維克多。亨利還要矮,這會兒他邁著富有彈性的步伐走進了那所別墅。帕格看了幾乎整整一年遍佈莫斯科的種種偶像——塑像、畫像、巨幅照片。它們把斯大林表現成一個傳奇式的、高高在上的全能救世主,跟死去的馬克思和列寧合在一起,成為騰雲駕霧的三位一體中的一員。可是現在走過去的是那個血肉之軀,一個矮胖的、大腹便便的老傢伙,穿了一身譁嘰制服,褲子兩側自上而下有一道很寬的紅色條紋。然而,那些偶像多少比真人更為真實。帕格這樣想著,一面回憶起斯大林意志統治下的漫長的俄國戰線上一幕幕情景,也回憶起他殺害了千百萬人的記錄。走過去的這個矮小的老頭兒,實在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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