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事物和物理事物一樣，都有一個邊界，邊界以裡屬於該事物，該事物的本質也在這個範圍以內顯現，出了邊界，就進入到其它事物中去了，如果這時候仍舊有什麼本質顯現的話，那麼它就不是此事物而是彼事物了——這話說得有些拗口，簡單說就是：甲非乙，乙非甲；或者說：太陽是太陽的事，月亮是月亮的是，兩不摻和。

“神經病！這有什麼說頭？”

大有說頭。這是因為人類事物畢竟不完全像物理事物那樣精準和嚴謹，很多事物間的邊界實際上是被打通的，有時候乾脆就沒有邊界，比如法律，在某些歷史條件下就會構成法內法與法外法，彼此分別而又彼此交匯，太陽裡邊發生了月亮的事，月亮上發生了太陽的事，亂套了。

作為例證，我先引用一個卡夫卡的故事——

法的門前站著一個守門人，一個從鄉下來的人走到守門人跟前，請求進去。守門人說現在不能進去，鄉下人問，以後可不可以進去呢？

“有可能，”守門人說，“但是現在不行。”

沒想到通向法的大門是敞開著的，鄉下人往門裡張望，守門人笑著說：“如果你想進去也不妨試一試，甭管我是否許可。不過我提醒你注意，我是有權力阻止你的；我另外還要提醒你，我是最低階的守門人，裡面所有大廳都有守門人，他們一個比一個更嚴厲，更有權威，就連我都不敢看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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