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長為單車精跟一隻狗有關。
一隻狗,全身長著黑毛,它嘴臉平常,是一隻狗崽。狗崽喜歡趙戰略,它是趙戰略捉來的,用來當知青點的看家狗。我們橫七豎八地給它取名字,哪個名字都沒有叫熟,便只叫它“狗”。
狗愛跟人出門,去挑水,或上菜地。如果我們在屋子裡磨蹭,或者在灶間搗鼓,狗是很不爽的,它站在門口斜著眼睛看我們,嘴在動,如果趙戰略在,他能聽懂狗的話。經過他的翻譯,狗是這樣說的:媽的,生活真虛無。
那天收工後我去挑水,天黑了,天色跟狗的毛色混為一體,如果我知道那天我會踩著狗,我就不會去挑第二擔水,挑第一擔水的時候天還沒黑透,是灰色的,或者叫麻黑,狗則是純黑,我當時視力一點五,完全不至於一腳下去就踩著它。
如果我提前趕製一把頭燈!
趕製一把頭燈,如同橡膠林裡的割膠工,把燈戴在額頭上,這個創意使我興奮,它使我在去公社衛生院的路上消磨了許多時光,我去打狂犬疫苗,一路步行,一路想著如何把手電筒綁在腦門上,如果我到海南割橡膠,這件事情就會迎刃而解,聽說那裡的知青要在凌晨四五點起床,所以他們的頭燈是發的,如果是井下挖煤的礦工,事情也好辦。要我自己動手做一把頭燈,難度實在太大了,我盤算著,首先要找呂覺悟,讓她在五金廠偷一點白鐵皮,順便把鐵皮裁成拇指寬的條狀,還要把邊緣磨平,不然沒等我做成頭燈,鐵皮就會把我的手指割斷。如果呂覺悟沒空,她可以弄一點砂紙給我,粗砂紙就可以了,有一把鋼銼最好,鋼銼快。我要先給呂覺悟寫一封信,把我畫好的圖紙寄給她,然後我就回南流鎮,直奔百貨公司,去買一種小號電筒,我還要呂覺悟給我一點細鐵絲,我要用家裡的錐子把鐵皮鑽一個小孔,鐵絲穿過小孔,把電筒和鐵皮綁在一起,角度不限,在九十度到一百三十五度之間均可。鐵皮的兩端我還要再各鑽一個小孔,以便我一頭穿上一根毛線,兩截毛線在我的後腦勺一紮,一頂頭燈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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