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爸爸的胃被切掉一部分之後,早餐桌上他就再也不能享受媽媽煎的荷包蛋了。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有一回,蘇遠智都跟我說:“真奇怪,不就是煎蛋麼,為什麼你們家的就那麼好吃?”雞蛋脆弱的殼在鍋邊上輕輕地一響,因為動作輕柔,所以聽見的人誰都不會聯想到“粉身碎骨”上面去。總是在這一刻,媽媽會自言自語道:“我最討厭把雞蛋清滴到鍋邊上了。”她可能沒有意識到幾乎是每次煎蛋的時候,她都會這麼說。蛋清就像是一滴碩大柔軟的雨滴,準確地滴落下來,硬是被那片滾燙的油滴歸置成一片整潔的白色雪花。媽媽還嫌這形狀不夠圓,輕輕地拿鍋鏟在邊緣處休整著形狀,像是在做雕塑,鮮豔的蛋黃晶瑩的微微顫動著。然後媽媽恰到好處地把它們翻個面,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有時候爸爸會用一種非常冤屈的語氣說:“就讓我吃一個嘛,一個而已,就今天,我的胃其實已經好了……”媽媽像個女王那樣,不怒而威地反駁回:“想都別想。”然後她就開始炫耀一般地把完美的煎蛋分給大家,我,哥哥,她自己,有時候還有小雪碧——莫名其妙地,雪碧現在經常會留在這裡過夜,還能為什麼呢,姐姐一定是交了新的男朋友;當然,還有外婆。
外婆來到我們這裡已經兩個星期了。媽媽說,外婆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按照公曆來說,應該是79歲。可是外婆一點不像,雖然她頭髮是全白了,可是她看上去是個漂亮的老人,還很喜歡穿大紅色的毛衣。只不過,她的記憶力和智商,都在這兩年內迅速退化成了一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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