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聽得心裡大跳了一下,而唐基輕咳了一聲,似乎在剛報個名字時虞主審就打算把人定死罪了。虞嘯卿於是不再發問,而是轉而玩他的槍套了,唐基終可繼續。
“籍貫。”
死啦死啦乾脆地回答:“不知道。”他很歉疚地向發問者點點頭,“慚愧,是真不知道。”
唐基絕有一份見怪不怪的修為,“祖籍。”
“我家裡人顛沛得很。出生前他們換過幾十個地方。”
“出生地。”
死啦死啦答:“我在熱河和察哈爾交界出生,荒山野地,到底是熱河還察哈爾,誰也不知道。”他認真地補充,儘管那補充聽起來像搗亂,“是個廟裡,廟裡沒和尚。光緒慈禧都死啦,和尚尼姑都被拉去唸經啦。”
張立憲無措地看他的師長,師長手上的槍套咔啪地越來越響,讓他的不耐煩充滿著殺伐氣,這樣的回答顯然無法記住公文。
唐基再問:“在哪長大的?”
“一歲在河北,兩歲在河南,四歲時到了山西,我記得運城的硝石湖,白茫茫一片,還有關雲長的故居。六歲時去了綏遠。”死啦死啦扳手指細數的樣子看起來真是很無辜,而這種無辜在這個地方看起來真像挑釁,“跟著家人走,外蒙、甘肅、新疆……直皖戰爭時在康藏,後來東行了,後來是四川、陝西、湖北,安徽,江山如畫,江蘇……中原大戰,捎著江蘇也不太平,轉了南,浙江、江西、湖南,黃鶴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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