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這毫無疑問是個女人的房間,不管日子過得怎樣,女人總喜歡在屋裡弄些小零碎的,這也毫無疑問是個女孩兒的房間,因為它儘管貧窮,卻有種清幽寂寞的味道。屋裡最精緻的東西是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一個穿著中尉服裝的年青軍官,你不好說他有什麼特點,因為我們照相時都恪守著那種刻板而炫耀的姿勢,他甚至有點兒像我的過去,除了風華正茂你在這種相片上幾乎找不到更多內容。
我開始觀察在我大腿邊忙碌的那個女孩兒,她是我在脫了褲子慷慨激昂時有意將目光錯過的那位女孩兒,她年青到了“小”的程度,你甚至會覺得這樣一個女孩兒是不會長大和變老的。她用布卷蘸了酒精,小心地在拭擦我的傷口周圍,她根本沒勇氣讓酒精觸及我的傷口——我注意到我是躺在她的床上的,我的褲子又被脫掉了。
我終於沒耐心忍受那種小心時便發聲提示:“省點兒心思吧。碰到傷口也不會痛。”
她“啊”了一聲,受驚到把瓶裡的酒精一點兒沒浪費地倒在我傷口上了,這讓她慌了神,然後開始很狼狽,又怕弄痛了我又想拭擦掉酒精。
“好涼快。”我說。
她驚咋——她像小動物一樣好驚咋,“痛死你啦,痛死你啦。”
我安慰——安慰得近乎於炫耀,“傷口沒知覺了。要痛就是從裡邊炸,像爆炸。”
她手忙腳亂時大概是不怎麼聽人說話的,“我是笨蛋螃蟹八隻腳,沒一隻長對地方的。我哥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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