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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生涯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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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七年八月下旬,我從牯嶺回到上海。德沚因為小產正住在醫院裡,她告訴我,南京政府的通緝名單上有我的名字,前些日子有熟人問起,她就對他們說:“雁冰去日本了。”“現在你回來了,"她說,“怎麼辦呢?”我想了一想說,“你仍舊說我去日本了。我暫時不出大門,也不見人。"我們的家在東橫浜路景雲裡,是華界,住在同一條弄堂裡的,許多是商務印書館的職員,他們都認識我。即使我偶一露面,也難保不傳到蔣介石手下人的耳朵裡。而那時,我對於大革命失敗後的形勢感到迷茫,我需要時間思考、觀察和分析。自從離開家庭進入社會以來,我逐漸養成了這樣一種習慣,遇事好尋根究底,好獨立思考,不願意隨聲附和。這種習慣,其實在我那一輩人中間也是很平常的,它的好處,大家都明白,我也不多講了;但是這個習慣在我的身上也有副作用,這就是當形勢突變時,我往往停下來思考,而不象有些人那樣緊緊跟上。一九二七年大革命的失敗,使我痛心,也使我悲觀,它迫使我停下來思索:革命究竟往何處去?共產主義的理論我深信不移,蘇聯的榜樣也無可非議,但是中國革命的道路該怎樣走?在以前我自以為已經清楚了,然而,在一九二七年的夏季,我發現自己並沒有弄清楚!在大革命中我看到了敵人的種種表演——從偽裝極左面貌到對革命人民的血腥屠殺;也看到了自己陣營內的形形色色—-右的從動搖、妥協到逃跑,左的從幼稚、狂熱到盲動。在革命的核心我看到和聽到的是無止休的爭論,以及國際代表的權威,——我既欽佩他們對馬列主義理論的熟悉,一開口就滔滔不絕,也懷疑他們對中國這樣複雜的社會真能瞭如指掌。我震驚於聲勢浩大的兩湖農民運動竟如此輕易地被白色恐怖所摧毀,也為南昌暴動的迅速失敗而失望。在經歷瞭如此激盪的生活之後,我需要停下來獨自思考一番。曾有人把革命成功前的紛擾起伏,比之為產婦分娩前的陣痛。一個嬰兒的誕生,尚且要經過幾次陣痛;何況一個新社會?大革命是失敗了,陣痛仍在繼續。不過,當時乘革命高xdx潮而起的弄潮兒,雖知低潮是暫時的,但對中國革命的正確道路,仍在摸索之中,我以為我這看法,是有普遍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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