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綺君走後的第三封信恰好也是雙十節寫的,在廿八日送到了梅女士手裡。這是細行密字三張紙的一封長信。梅女士反覆看了兩遍,卻只有三個大字浮出在眼前:不放心!這位最瞭解她的朋友,在數千裡外,而且也是在那命定的一天,費了那麼多筆墨,也不過是這老生常談的“不放心”麼?自然徐綺君是忳摯的友誼,和這裡夾雜的“不放心”空氣絕對不同,但梅女士還是起了同樣的反感。
她懶懶地將信箋扔開,籲一口悶氣。半個月來濘泥中翻滾似的生活,顛倒地在她腦膜上展開來了。昨天是在惠公館裡醉酒,跟楊小姐學騎馬,放手槍打野狗;前天是看著李無忌發牢騷,詛咒,終至於淌眼淚;大前天是忍住了笑靜聽周平權女士的恭維;再前天呢?五天,六天,一星期以前呢?嫉妒的,豔羨的眼光;撅起的小嘴巴;當前的親熱,背後的冷笑;斜籤的諂媚的肩膀,獻殷勤的包圍;他們自夥中間的攻訐,路人的指目,愁霧樣的謠琢;許多臉,許多聲音,許多撈捕似的等待著的臂膊,許多胡胡的諂笑;像一塊陳年的照相底片,什麼都模糊了。最後來了尖利的永遠不會褪色的一幕:雙十節的晚上!那不是春雷般的采聲?那不是司令部裡副官們的敬禮?那不是惠師長漂亮的客氣話?
梅女士不願再回憶似的搖著頭,彷彿揮走了那些幻影,很清醒地站起來,在房裡踱方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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