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摯要拉起韓螢,可是韓螢渾身都在拒絕,說:
“請太子殿下責罰。”
“玉兒,別這樣,我怎會計較這個?”
梁垣摯急的直皺眉頭,他最害怕這種情況出現,心痛也是有很多的。
“快起來,地上涼。”
“謝太子殿下。”
韓螢恭恭敬敬的起身,梁垣摯見韓螢又往後退了一步,難過的說:
“玉兒,我就是怕你這樣,才不說實話的,咱們,能不能還像從前一樣了?”
梁垣摯越往後說越心虛,他好擔心韓螢自此與自己斷交,他對韓螢,幾乎不是單純的朋友,自己有時也會深究中間的感情,他覺得,韓螢從小到大,只和自己這一個男人有過深的交往,自然會是能夠原諒自己,可是,看這情形,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太子殿下,宮中規矩甚多,奴婢不會因為此事對您有任何意見,只是,不要讓有心人拿去了話柄才好。”
韓螢其實是想結束這個談話,不知為何,她現在好想快一點回去賜陽宮,似乎那裡才是安靜舒心之地,她急需一個遠離是非的地方,好好的重新整合自己,這一天中,都被壓的喘不過來氣。
“玉兒,你知道,剛才都是為了你,我對楚飛燕,根本都不熟悉的,不要有誤會好嗎?”
韓螢本來也是以為太子對楚飛燕有些什麼,才趕過來的,沒想到居然是為了自己,讓韓螢更加接受不了。一是貴為太子,伸手相助一個小宮女,受寵若驚;另外就是,七年的情誼,還是在那裡的,遇難之際,挺身而出,怎能沒有感動?只不過,就是一下子驚天的真相擺在面前,她需要一個過程來適應。
“奴婢謝過太子殿下,日後,太子殿下如有吩咐,奴婢一定會在所不惜的。”
梁垣摯知道韓螢今日是要這樣倔強到底了,怎樣說都沒有用,他實在忍不住,又去抓韓螢的手,韓螢這次怎樣掙扎都沒有成功,她忙說:
“太子殿下,您不可以這樣。”
梁垣摯心都要碎了一般,以前那樣親密無間,如今卻這樣冷漠,所以他也下了決心,沒有鬆手,韓螢急的不知怎樣才好。
“玉兒,告訴我,為何要去給她頂罪?如果沒有我,你就毀了,知道嗎?”
焦戰爾出現了,看見這一幕,走過來,卻不知所措。韓螢瞟見了他,病急亂投醫一般,向他眼神求助,之後嘴裡說:
“奴婢,奴婢心甘情願。”
焦戰爾收到韓螢的訊號,心裡稀碎一樣,讓他怎麼辦呀?這邊是主子,現在情緒也很激動,他若出聲,肯定會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可是韓螢一個勁兒的看自己,畢竟自己和她相處的也還可以,真真是難為壞了焦戰爾,他迫不得已,開口:
“殿下,皇后娘娘那邊,還等著您呢!”
也不知道這句話能不能有用,反正是扔出去了,給太子提個醒,確實皇后在明陽宮,也算是應付了韓螢。可是梁垣摯仍舊死死的盯著韓螢,韓螢的臉都憋的通紅,怎麼都抽不出來手,他到底要幹什麼?韓螢不能像從前那樣隨意斥責,現在太子的身份擺在那,好無助、好無助啊!韓螢心裡唸叨:誰來幫幫我!
“太子殿下。”
突然,一個溫和悅耳的聲音響起,三個人同時望去,竟然是九皇子梁垣鶴!
梁垣鶴身披青色披風,烏黑亮麗的頭髮,在風中微微飄動,唇紅齒白,在冬日裡更顯嬌豔。此時,他正微微俯身行禮,身後的枯樹殘雪,與他竟形成一幅水潤青靈的丹墨畫。三個人愣在那裡,焦戰爾首先反應過來,下跪行禮:
“臣,參見九皇子。”
不管別人對九皇子如何,焦戰爾是一定會在自己這裡做好人情世故的,再一個,他的本心,也不是那樣的陰險暗毒,所以,在宮中才能混的如此的如魚得水。梁垣摯沒有想到,梁垣鶴竟然出來了,也沒有想到,原來這裡離賜陽宮這樣近。韓螢趕緊趁機抽回自己的手,梁垣摯也不好再去強求,韓螢跪下說:
“奴婢參見九殿下。”
出乎意料的,九殿下怎麼來了這裡?他自己那樣不方便,怎麼能出來呢?雖然離賜陽宮不遠,但是萬一遇到了什麼危險怎麼辦?韓螢心中擔心不已。梁垣摯雙手背在後面,眼睛直直的盯著梁垣鶴。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他了,當時第一次見時,就已經驚為天人,沒想到,今日在他回宮之後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面,居然長的更加俊俏,令人難以移目,但是,畢竟是罪妃之子,當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自然對這個九皇子,也沒有什麼好印象,加上韓螢在賜陽宮中,整日面對這樣如玉般的男人,他的心裡更加不舒服。
“九弟,怎麼出來了?眼睛還是看不見吧?”
梁垣摯的口吻毫不留情。韓螢聽了,太子殿下怎麼直接說出了別人的痛處,心中更是擔心九皇子。梁垣鶴聽了,一點也沒有生氣,仍是溫溫和和的說:
“回太子殿下,臣弟是覺著肚子餓了,宮中的人,也不知去了哪裡,便想出來尋,臣弟的眼睛,是好不了的。”
回答的毫無瑕疵,梁垣摯想挑理都挑不出來,只好忍氣吞聲的把目光投向別處,沒人開口時,梁垣鶴說道:
“韓螢,本宮要吃飯。”
韓螢聽了,平日裡高冷的九皇子,突然嘴裡冒出這樣一句話,怎麼覺著有些好笑呢?她忙說:
“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去取飯食。”
梁垣摯看著梁垣鶴,也沒有什麼話再說,硬生生的把所有的悲傷氣憤,嚥進了肚子裡,只好說:
“那九弟回去好生休養,日後有困難,可以來找皇兄。”
梁垣鶴再次俯身雙手對接行禮,說:
“是。”
韓螢趕緊起身,來到梁垣鶴身邊,梁垣鶴開口:
“扶本宮回去。”
韓螢微微一愣,不是一直不喜歡自己接近的嗎?但是韓螢不敢耽擱,趕緊伸手,扶住了梁垣鶴略微抬起的胳膊,韓螢感受到了九皇子胳膊的觸感,心臟卻突然加速跳了一下,趕緊讓自己鎮定下來,護著九皇子一步步的回去了賜陽宮。梁垣摯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強勢的將韓螢要去明陽宮,不然,即使她再氣,與自己也是要每日相見的,只因韓螢說不想去明陽宮,才沒有那樣做。焦戰爾看著主子悲憤的表情,小心的說:
“太子殿下,她也是需要時間的,慢慢就接受了。”
梁垣摯不說話,轉身大步走開,焦戰爾趕緊跟上。
到了賜陽宮內,韓螢撲通一聲跪下,給九皇子磕頭:
“殿下,奴婢有罪,請您責罰。”
梁垣鶴慢慢的坐下來,到了杯茶,口氣毫無感情的說:
“哪兒錯了?”
韓螢又磕了一個頭,說:
“奴婢擅自做決定,險些連累殿下,奴婢有罪。”
確實,在回來的路上,韓螢後知後覺,今日的做法實在是欠妥,如果自己被降罪,真的有很大可能會連累到賜陽宮,九皇子現在本來就不得待見,出了事情,沒準就會有人趁虛而入,對他進行更多的打壓,所以,韓螢是很後悔的。可是,怕連累九皇子,楚飛燕那邊還不能拒絕,好亂,腦子好亂,幸虧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圓滿的解決,也……也多虧了太子殿下……
“無妨。”
梁垣鶴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而是悠然自得的喝著茶水,韓螢本來還有一大堆話要說的,但是梁垣鶴兩個字就給她封住了,反倒覺得鬆了口氣一樣。
“多謝殿下。”
韓螢謝恩,感覺渾身彷彿卸下了沉重的鎧甲一樣,突然有一種不想踏出賜陽宮的感覺。
“殿下,日後,讓奴婢盡心伺候吧,今日,您自己出了賜陽宮,奴婢心中真的擔心不已。”
韓螢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九皇子真出了什麼事,自己的良心真的會不安。
“本宮餓了。”
梁垣鶴又說了一遍這樣的話,韓螢趕忙回道:
“奴婢這就去取飯食,殿下稍等。”
韓螢出了賜陽宮,帶上了一些銀兩,現在天已經黑了,也過了膳房的供食時候,對於其他的主子,還能給重新做一些,可是九皇子就不一樣了,他們不會放在眼裡,所以韓螢只能打點一些,才能得到。
韓螢看著九皇子細細的吃著飯菜,儘管自己也折騰餓了,可是看著主子能夠安穩下來,她心裡已經很滿足。要不是九皇子及時出現,自己還不知道如何從太子那裡脫身。
梁垣鶴已經知曉韓螢與太子之間的關係,暗衛已經告訴他了,他要理清身邊人的情況,才能採取對策來防。沒想到,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宮女,居然能得到太子的青睞,梁垣鶴心中覺著好笑。
韓螢去給九皇子鋪床被,覺得被褥有些薄,她便去自己房內取了一層棉被,來到九皇子房內,說:
“殿下,現在比往日更冷了,您若不嫌棄,奴婢這被子是新領到的,還沒有用過,給您再加上一層吧。”
這被子確實是新的,韓螢沒有捨得用,本想著出宮以後帶走,但是今日,還是拿了出來。
“好。”
韓螢把被放在一邊,便退了出去,九皇子不喜人靠近,所以韓螢從來沒有在他的房內待到就寢。出了門,韓螢望著黑黢黢的天空,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回頭看著九皇子緊閉的房門,想到馮姑姑的話,真的是自己有困難,九皇子出來幫了自己,韓螢的心裡,更加忠心於賜陽宮。
房內,梁垣鶴的面前,又出現了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