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亞茹在約定的時間到了天一閣。
掌櫃的看她進來,趕緊過來:“公子,我家主人已經來了,請您跟我來。”說著,掌櫃的就帶著亞茹幾個人往樓上走。
到了樓上的一個包間裡,亞茹進去。裡面坐著一位頭上戴著帷帽的三十出頭的年輕婦人。
見到掌櫃的帶著幾位年輕的公子進來,婦人就對著為首的亞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在亞茹腰上的玉佩上看了一眼,又很快挪開。女人站起來行了一個福禮:“公子請。”
兩人重新分賓主坐下,掌櫃的親自給端茶送水。
亞茹爽快地說:“楊夫人,我姓關,你叫我關公子就好。”
年輕婦人說:“關公子,聽說你有意要買我的酒樓?”
亞茹說:“是,不知道楊夫人的酒樓如何定價?”
楊夫人說:“楊公子,我有個不情這請,你看如何。”
亞茹說:“楊夫人不妨說說看。”
楊夫人說:“這個天一閣是我夫君一手創下的。如今已經十三個年頭。要不是天降橫禍,致使夫君早逝,我不可能出兌天一閣。可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又不能出面懲治那些無理的親戚,無奈我只能讓天一閣改換頭臉,更換老闆,斷了我那些親戚的貪慾。公子既然想買天一閣,肯定已經打聽過天一閣的情況了吧?”
亞茹點頭:“是的,夫人,我已經打聽過了。請問夫人你的意思是.......”
楊夫人的眼睛閃了一下說:“我想把天一閣轉讓給你,但是我要佔一些分成。你是老闆佔六成,我佔四成。你看如何。”
亞茹失笑:“楊夫人,你這不是出兌,你這是要找一個能把你那些親戚壓下去的合夥人。”
楊夫人沉默了一會,她戴著帷帽,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卻看到她的眼神暗了一下:“我還有兩個孩子要撫養,我得有個經濟來源,雖然夫君在世時也掙下了一份家業,可是我們不能坐吃山空,總得有些進項。將來孩子要娶妻,要嫁人,這都需要錢。如果不是護不住這個酒樓,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亞茹看著她,沒有說活,而是等著她往下說。
楊夫人繼續說:“我不會干擾你的任何管理,我會帶著孩子先回江南去,那邊畢竟還有我的父兄。等孩子考科舉時,我們再回來。我的孩子不會再走他父親經商的路子。這樣,你不用出錢買下灑樓,如果你沒有意見。這個酒樓就算是我的投資,以後我只要拿錢就行。關公子你看怎麼樣。”她的聲音說到後來,有些急切。
亞茹說:“你就這麼相信我?”
楊夫人笑了,她看看亞茹的耳垂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公子說姓關。我不認識姓關的,但我認識你腰間的玉佩,那是和田玉的。這塊玉佩曾經在長興郡主的身上出現過。她來過天一閣,身上就是帶的這塊玉佩。我認識和田玉,是因為我的祖母也有過這樣的一塊和田玉,只是式樣不同而已。和田玉很稀有,整個大元朝大概也不到十塊。這塊玉在你的身上,你的耳朵上有耳洞,說明你不是男子,是個小姐。只有一個解釋,你是長興郡主的兒媳婦,威武侯府的關三小姐吧。”
亞茹驚訝地看著她:“楊夫人,你好厲害,做買賣的都這麼好眼力嗎。”
掌櫃的在旁邊也驚訝了。昨天他只是把亞茹佩帶和田玉的事告訴了楊夫人。當時楊夫人聽到就說來碰碰運氣,談得攏就談,談不攏就算。可真沒想到自家夫人的記憶力這麼好,竟然還記得這塊玉佩的來歷。還能根據這自已的觀察說出這位公子的由來。自家夫人也就是個女子,孩子又小,要不然是不是也能做出點什麼名堂。掌櫃的不由為自家夫人嘆了口氣。又走出去讓廚房做菜,這合作看來是能談成的吧。
楊夫人聽到亞茹的話,知道自已猜對了,不由的鬆了一口氣說:“實不瞞凌夫人,我這兩個孩子來得晚,在沒有他們之前,我和丈夫一起打理這天一閣。那時也和你一樣,女扮男裝,所以我能認出你來也不奇怪。”
亞茹笑眯眯地說:“那楊夫人,把你的帷帽摘下來吧,我們都要合作了,我還不認識你的廬山真面目。”
楊夫人一笑,把帷帽摘下。旁邊的桃紅驚訝的說:“楊夫人,你好漂亮!”
摘下帷帽的楊夫人,面如滿月,膚如凝脂,是個很美貌的女子。
亞茹笑著說:“楊夫人真是美貌,你這張臉確實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做生意。既然楊夫人這麼信任,。那我就不推辭了,我們成交,四六分。我六,你四。”
楊夫人猶豫了一下又說:“權掌櫃是個很能幹的掌櫃,凌夫人能否留下。”
亞茹說:“你的這些人如果還想繼續在這幹,只是不是偷奸耍滑,我都可以繼續留用。至於權掌櫃嗎,楊夫人還是先聽聽他的意見吧。”
兩人竟然是越談越投機,亞茹發現,楊夫人是個很有見解的人。她對於市場的看法不輸於一個男人。這人要不是實在被逼得狠了,大概是不會放棄酒樓的經營權的。也是,一個沒有任何依靠的弱女子,在如狼似虎的親戚們面前,為了孩子的平安和成長,只能選擇避開。亞茹竟然為楊夫人感到可惜。
這時掌櫃的走了進來。
楊夫人對他說:“權掌櫃,我帶孩子們走後,你可以繼續在酒樓幹,凌夫人同意繼續錄用你。你就在這裡做下去吧。”
權掌櫃噗通一聲跪下了:“夫人,我是老爺一手帶起來的,沒有老爺就沒有我的今天。我答應過老爺,我會照料你們,我會帶著全家跟您回去。反正我也沒有牽掛,走哪都能行。再說,你這家裡,總得有個得力的人為你打理。”
楊夫人嘆了口氣:“權掌櫃,起來吧。那你就跟我回去吧。”
楊夫人又歉意地對亞茹說:“那凌夫人就只好再找一個可靠的人來當掌櫃了。”
亞茹笑笑說:“楊夫人,忠僕難得,祝賀你啊。”
於是亞茹和楊夫人又談了些合作的具體問題,讓權掌櫃起草了一份合作契約,也就是現在的合同,又去官府備了案,兩個人算是正式開始了合作。
幾個人在飯店裡吃了一頓飯慶祝合作成功。
下午楊夫人就把飯店裡的夥計都叫到一起,把情況同他們說了。
楊夫人又把亞茹介紹給他們,然後說:“從現在起,你們的老闆是關公子,你們有願意走的,就可以直接結帳走人。”
大家都願意留下,在京城這麼一個大飯店裡當夥計,薪水還是可以保障的。出去了還得另外找工作。所以這些人都願意留下。
楊夫人和亞茹走後,權掌櫃就把停業的牌子掛了出去。他則領著夥計們把廚房的東西收拾收拾,然後就開始盤點帳目。從明天開始,就要重新立帳本了。以後這個酒樓的大老闆就換成別人了。權掌櫃嘆了口氣,不禁為他們老爺的早逝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