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閨蜜們看話劇《紅玫瑰與白玫瑰》,邊看邊感慨,張愛玲的文字真是老天賞飯吃,信手拈來的臺詞便撐足全場,比如那句最上口的“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無數次重溫後依舊是經典。
只是,紅白之間的涇渭起初並不分明。戀愛時,都曾是熱烈爛漫的紅玫瑰,婚後,卻變成了尷尬嫌棄的飯黏子。一番變色間是怎樣的百轉千回?
或許,那個叫許廣平的女子有過真切的體會。
1923年10月,魯迅兼任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後改名北京女子師範大學)國文系講師,每週講授一小時中國小說史。
開學第一天,上課的鐘聲還餘音嫋嫋,嘈雜中閃過一個黑影,不算偉岸的新先生便走上了講臺。坐在第一排的許廣平,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兩寸長的頭髮,粗而且硬,筆挺地豎著,讓人覺得“怒髮衝冠”的“衝”字絕不是空穴來風。褪色的暗綠夾袍與褪色的黑馬褂,差不多成了同樣的顏色。
褲子上、手彎上、夾袍內外有很多補丁,閃耀著別樣的光彩,就好像與生俱來的特質的花紋,皮鞋居然也滿是補丁。講臺短,黑板長,他講課寫字時老是從講臺跳上跳下,連帶著補丁們一閃一閃,像戲謔地眨著眼睛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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