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個疲憊的、鬍子拉碴的年輕男人走出沒有冬夏沒有陰晴的地下機房,拐過一段細長的通道,爬上一層陡峭的水泥臺階,來到地上。地上是一家赫赫有名的大公司的領地,水磨石地面,猩紅地毯直通深茶色玻璃大門。推開大門,太陽立刻在眼前爆炸開來,他們不由眯細了眼睛。陽光熱辣辣地刺激著肌膚,全身滾過一陣又一陣的顫慄:久違了,太陽!其中的矮個男人乾脆舒展雙臂,迎著太陽滿懷深情昂首高歌。
“噢嗖來米由,給背來狗扎那由拉那它嗖拉……”
——義大利語《我的太陽》。他叫譚馬。譚夫人是抒情女高音,因而譚馬的歌喉、風範也具有了相當的專業造詣。
門前正在修路,坑壑赤裸,熱風將黃土掀起,張揚翻飛滾動,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這條路曾有著四排筆直的白楊,往年這時,蓬蓬勃勃的枝葉早已將整條馬路遮蔽,即使走在路中間,頭上方仍有篩篩點點的陰涼。也許就因為白楊,早該拓寬改建的馬路直拖到不能再拖了的今日。北京城高速增長的機動車和路兩旁不斷興起的高科技企業,使這條路成了時時發作的一段交通梗阻。
“路上橫七豎八堆滿了白楊樹的屍體……”開工修路那天,鍾銳對四歲的兒子如是說。兒子當即就紅了眼圈,一想起那又傷心又憤怒的小模樣兒,鍾銳的微笑便從心底浮出。
“你笑什麼?”譚馬立刻停止抒情,警惕問道。鍾銳年長他幾歲,身量高他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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