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還不是春天,還下著大雪。姆姆還懷著身孕,坐在門口見一個陌生男人走來。它想吠,但立刻被制止了。小點兒對姆姆打了個手勢。她正巧出門刨雪,見他便問:“一清早你怎麼找到這裡了?!”獸醫只是往她跟前走。
她一看見他,立刻在他臉上看出通宵失眠的痕跡。這種痕跡她和他都有,早就有。現在只是漸漸擴大、顯著,形成了他們固定的面部特徵。他眼神錯亂,對她說:“她要死了。”
“就用這種惡毒的詛咒來騙我回去嗎?”小點兒齜牙咧嘴,端正的鼻子通紅,“你再跨一步,我就把全班人都喊醒。讓她們打死你這流氓。”
他用同樣的語氣重複:“她要死了。”聲音平板,連應有的音調都失去了。
小點兒漸漸從一隻小狼還原成人,“你說什麼,姑父?”
“她要死了。”獸醫像生來只會說這一句話。直到她和他雙雙騎馬奔到病人床前,他還怕她不懂似的,指著快嚥氣的女人說:“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終於要死了。他之所以一遍遍重複這句話、這個念頭,是因為他如願以償又罪有應得。他對此時此刻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恐懼;有多深的欣慰就有多深的痛悔。始終不渝愛他的好妻子這回真要離他而去了,把他撇給這個卑劣的小女子。她每次在昏迷的間歇中,總向他投來一切都明瞭一切都諒解的目光。他在那目光中跪下了:他的心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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