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質太差……聽他抱怨一兩次還行,久了真的很煩。他一個大男人,成天就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嘀嘀咕咕,我實在是受不了。”
花崇問:“除了跟你抱怨,他有其他的發洩渠道嗎?”
常珊愣了一下,“有的。他時常去我們學校的BBS上匿名發帖,看不慣誰就添油加醋地罵誰,還造過謠。”
“你提醒過他嗎?”
“當然提醒過,但他不聽。好在他也不會對我發火,只是讓我看他發的帖子。我覺得很噁心。他那時的樣子我現在還記得——坐在電腦前,噼裡啪啦敲鍵盤,低聲笑。雖然這麼說很不尊重死者,但我覺得他,他真的……”
“嗯?”
“真的讓我想到一個詞——蒼蠅搓手。”
“所以你跟他提了分手的事?”
“當時還沒有,這畢竟是我念大學之後的第一場戀愛,我還是很看重,也很珍惜。”常珊搖了搖頭,“後來接連發生了一些針對女性的犯罪事件,他很喜歡點評這些事,總說那些受害的女人活該、自己騷、欠操,話說得很難聽。還有那年開了冬奧會,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是,任何隊員拿了獎,他就搓著手說,‘真划得來,發財了’。我也是女性,他那些話很容易讓我帶入自己,而且他說人家運動員‘划得來發財了’,實在讓我作嘔。各種矛盾湊在一起,我們開始頻繁吵架,之後我跟他談了分手,這時他的‘風度’又回來了,不生氣也不爆粗,和我說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花崇問:“照他的性子,分手之後應當去BBS涮你一頓。”
常珊笑,“我也覺得。但我知道他習慣在BBS上罵人,他可能比較忌憚這一點吧。他最好面子,不想和我撕破臉,這幾年我們見了面,還會友好地打個招呼。”
“他有沒有在明面上得罪過什麼人?”
常珊想了一陣,搖頭,“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的。他在表面上很會做人,如果不是與他談過戀愛,我肯定不會發現他私底下是那種人。”
花崇送常珊離開後,柳至秦拿著電腦趕來,“鄭奇確實經常在洛大的BBS上罵人。我剛才把他發的帖子草草過了一遍,喏,絕大部分都是抱怨和責罵。”
花崇滑動滑鼠,輕聲嘆息,“表裡不一。我猜,他是用咒罵、造謠的方式在網路上發洩在現實裡積蓄的壓力。”
“除了BBS,他還在其他地方傾吐不滿。”柳至秦說:“他有一個微博,ID叫恕之先生,內容清一色全是咒罵。明星拍片受傷,他轉發說‘祝你下次摔死’;小夥扶老人被訛,他說‘老不死你也敢幫,活該’;名人婚姻出現問題,他說‘你老婆鬆了’……”
“嘖。哪來那麼大的戾氣?”
柳至秦也是一臉無奈,“網上確實有不少像他這樣的人。對了,我看他經常參與‘人肉’。‘人肉’的都是一些在網上人人喊打的人。”
花崇神色凝重,“一些人參與‘人肉’的出發點是好的,是為了找到那些依靠網路做違背道德之事的人。但現在,更多的人只是參與網路狂歡而已。他們缺乏基本的判斷力,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人肉’不過是滿足他們自以為是的‘英雄情結’,或者說是他們發洩現實不滿的工具。”
柳至秦點頭,“的確如此。哦,花隊,剛才張貿打電話來說,已經向萬喬地產核實過。鄭奇這幾個月確實在他們處實習,不過和我們之前瞭解的不一樣。他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被辭退了,所以他失蹤一週,萬喬都沒有聯絡學校。”
“辭退?因為什麼被辭退?”
“HR和部門領導說,鄭奇這個人,思想上有很多問題。”
“這倒是和常珊、劉淦的說法一致。萬喬那邊有沒有說具體是什麼問題?”
柳至秦沒找到水,直接喝了花崇的,“說了,說他爭強好勝,但方法沒用對。實習生再厲害,剛進公司時也是一張白紙,他倒好,聽不進前輩的建議,每次被前輩指出不足,面上都謙虛地接受,一回到自己位置,就在網上傾述。照HR的說法,他那已經不是傾述了,簡直就是惡意詛咒。萬喬這種大公司,為了防止員工洩露商業秘密,網路都是設有局域監控的。鄭奇一個新人,不知道自己罵的每一句話都在別人眼中。”
“愚不可及。”花崇說:“看來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學校,還是在網路,他都得罪了不少人。”
“是。”柳至秦喝完了水,又加了一杯,“禍從口出,兇手既然採取了割喉與分屍這種極端手段,說明非常痛恨鄭奇。”
“現在這種情況,只能挨個篩查了。”花崇揉著太陽穴,看了眼時間,“走,去看看李訓他們查得怎麼樣了。”
新北村小區外那輛推車上的血,在經過DNA檢驗後,確定是鄭奇的。
令人意外的是,推車的把手處,竟然有一枚新鮮的指紋。
“在指紋庫裡比對過了嗎?”花崇問。
“比對了,沒有結果。”李訓說:“不過從紋線的清晰度來看,是老年人的指紋。”
“老年人?”這與初步犯罪側寫並不相符。
“兇手將推車拋棄在牆外後,有人動過它。”柳至秦一手拿著現場照,“有人在暗中幫著他,不僅為他清理掉了平臺上的足跡,還將推車藏了起來?”
“如果有幫兇的話,那這個案子就更復雜了。”花崇支著下巴思考,“指紋應該不是兇手留下的,他非常縝密,不至於留下這麼明顯的指紋。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幫兇的存在。這個留下指紋的老人家為什麼要幫他?”
柳至秦來回走了幾步,突然道:“生活在這附近的老人家可不多。”
花崇眼尾一撐,目光與柳至秦一接,立即想到了一個人。
第46章 知己(11)
在新北村小區看門的是六位上了年紀的大爺,張貿分別讓他們回憶了一番鄭奇的情況,並讓他們在筆錄上摁了手印。大爺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在高等學府裡生活了幾十年,又被校方打了招呼,對警方的要求都很配合。
張貿將附有指紋的筆錄交給李訓,沒多久痕檢科就出了結果。
推車把手上的指紋,與劉忠貴老人的指紋一致。
“是他?”花崇看著對比圖,想起昨日和柳至秦一起去門衛室調取監控,劉大爺那副侃侃而談的模樣。
“指紋是他的,但鄭奇不大可能是他殺的。”柳至秦站在花崇旁邊,“他幫助兇手,是因為認識兇手?”
“看來是個突破口。”花崇說完就見袁昊頂著兩個黑眼圈走來,於是問:“找到三輪車了嗎?”
袁昊搖頭,“車沒找到,監控也沒發現可疑的人,倒是得知一件操作很騷的事。”
“怎麼個騷法?”
“你說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