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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門小院一樣嗎?你以為承襲爵祿就是老子死了兒頂上哥哥死了歸弟弟的便宜事嗎?大將軍,朝廷一品,一品,縣官老爺才七品,范家老三捐個通判才九品。一比七大,比九更大,一最大!你是一品武將的生母,所以那些人才來巴結你奉承你,不是靠你鑽營算計來的,全是因為二弟坐在這個位子上,是這座將軍府的主人。憑你什麼都不會有,因為你什麼都不是,不是!”

藺氏被罵得踉蹌跌退,呼吸都閉住,眼直往上吊,一口氣無論如何下不來。

仇猰仍不作罷,似半生的積累一朝宣洩,聲淚俱下:“把我夫妻害得這般,你是不是好得意?便以為跟誰都可以來這一套,所有人就該順著你任你擺佈?可你要知道,我聽你的話不是我怕你啊!是我怕這世間的倫常怕人言可畏,因為你是我娘!

“從前我以為你就是壞,是刁鑽刻薄,二弟做官了,我才覺得你大約是有些糊塗。但今天我明白了,你不是壞也不是糊塗,你是瘋啦,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瘋啦!

“夠了嗎,啊?你害人害夠了沒有?看看我,我們一家,你睜開眼看清楚啊,我們被你害成什麼樣了?你還要害我們到幾時?同歸於盡嗎?我現在就陪你去死,一起去死,黃泉地獄我伺候著你,成嗎?”

仇翾哭得虛脫,站立不住,徐徐歪坐到了地上。姮玥也跪在他身邊,扶著他,陪他一道落淚,一道思念。

“就真的只是她一人把那個家搞成這樣的嗎?”凜冽話音自簷下幽幽飄落,仇猰站了起來,負手邁入簷外的火光裡,每一步都踏得很實很慢,“你自己承認,往昔對她聽之任之逆來順受全因為愛惜孝子的名聲。但你對名聲的愛惜超過了情理的公正,不分是非地盲從,便稱不上是愛惜,不過是另一種的自私,自保,以及,自我滿足。”

他行至姮玥跟前,俯身遞過一方絹帕,復看向兄長,眸色很沉:“你不敢挺身維護妻女,只因為你沒有真的失去過自己所在乎的,無論是人還是地位聲名。而我同你的區別就在於,我死過,很多很多次。我知道什麼是死,也明白活著我想要的是什麼。因此我拼了命地活下來,活下來得到了這一切。”

他直身望住藺氏,目光變得冷冽銳利:“所以奪我寸縷,即是奪我性命,我必不惜代價不計生死,討伐,誅滅!”

久久地,無人再說一個字。母子的情,母子的債,旁觀了許多,卻依然未敢說清,未敢斷明。

無疑,仇猰是懷恨的。這在屠兕第一眼見到他時便了然了。兵荒馬亂,田野荒蕪,一路枯骨,小小的孩子在豺狗吃剩的獸骨中緩緩蠕動,苟延殘喘,吃力地咬下一塊盯滿蠅蟲的腐肉。蠅蟲甚至都不避他了,預感到他命火的孱弱,汲汲地守候他的死亡,好成為此地生靈新的食糧。

什長說別管了,孤魂野鬼太多,老弱殘兵無力濟蒼生。

屠兕至今說不清當初為何沒有走開,像丟棄其他人那樣將他留在荒野裡。唯記得自己站在那孩子面前,低頭俯視他的卑微與掙扎。孩子已連坐起這樣的動作都難以負荷了,勉力翻過身來,張著渾濁的眼也直勾勾回望屠兕。

“你的刀鈍了。”他竟還能開口說話。

屠兕看了看腰上彆著的短刀,滿是血汙鏽跡斑斑,尖頭都磕掉了。他也不過拿來削削樹枝劈劈柴。

“能給我嗎?我的箭頭折了,沒有碎布再綁一枝,我需要你的刀。這樣我還能打贏狗子們,還能活一天。”

屠兕抽出短刀俯身蹲下,但沒有將刀給他,而是刀尖衝下抵住他心口,缺水的嗓子裡擠出一聲老邁的沙啞,說:“多活一天有意思嗎?”

孩子極慢地眨了下無神的眼,似不解,又忿忿:“狗能活著,為什麼我不行?你不去問問狗有沒有意思嗎?我就想活著,沒意思,就想活著!”

——往事在眼前滾滾褪去,復見此刻冬夜的寒與焰,深吸口氣,冷得感到了活著的真實。

屠兕不由心下慨慨,想人之一生起起伏伏,真是毫無道理。但又很有意思,忒有意思!

事已成定局,藺氏反款款坐下了,不再做潑悍無賴狀,挽起一副倔強模樣,倒顯出幾分體面。

“討伐,誅滅,哼,你不過就想殺了我!你回來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說什麼尋親,不過是陰魂索命來了。恨我選了翾兒沒選你,對吧?”

仇猰歪著頭:“要殺你不必等到今天,甚至不必回來認你。”

藺氏笑笑:“因為沒有炫耀夠?看吶,叫你不選我!如今我是大將軍了,大官兒,住在京城裡,要什麼有什麼,就是不給你,氣你,氣死你!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仇猰平靜地看著母親瘋笑,等她自覺無趣停下來,依舊拖著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道來。

“你拋棄了我三次。”仇猰仰頭看看天,足跟一旋,開始在場中畫著圈踱步,“頭一回,叛軍勾結厲國犯境,王廷內憂外患節節兵敗,百姓流離。爹被逃兵衝散了,不知生死,你帶著我們兄弟一路逃難至濱州。有天跟我說你要同哥哥去找吃的,順便打聽接難民的渡船幾時到江邊,讓我一定別亂跑,等著你們。臨走塞給我兩塊硬得跟石頭一樣的黴餅子。

“那是我們最後的口糧了,前一天晚上我偷偷見你分來著。你以為我睡著了,但我餓,還冷,根本睡不著。我猜你是不會回來了,所以把哥哥的那份也給了我。可我還是存著微末的僥倖,等啊等,等到天黑,再等過一夜,你們終究沒有回來!天亮了,我自己去到江邊。那裡圍了許多人,都說大船不會來了,江上有水盜,趁火打劫,殺了好多人,水路已經不安全了。後來……”

仇猰停下來,長長地舒了口氣,眼盯著地面怔怔出神,彷彿他只是說累了緩一緩,稍後再續。

屠兕不由得向前挪動腳步,喚他:“將軍?”

仇猰扭頭看他,顯得疑惑:“何事?”

“哦,不,沒事,沒事!我就想,將軍不如坐下說。”

仇猰撇撇嘴:“不用!站會兒好,站著不犯困。”

屠兕笑起來:“困了,那改天再說唄!”

“為什麼要改天呢?我等今天等了二十一年,等得我都困了,不想繼續等了。兕翁,你撿著我時我幾歲?”

屠兕垂眸欠身,恭順回道:“老朽沒記錯的話,九歲。”

“唔,九歲,他們走了半年多了。我這條命雖賤卻長,真有趣!”

“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命大,福大!”

“那也得你肯給我這個福,當時你若走開,世上早已無我。活命之恩,無以為報!”

屠兕莞爾:“入嗣為子頂我的軍籍放我出營,你小子這會兒想不認了?”

藺氏瞠目結舌。便是仇翾同姮玥亦作驚愕,當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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