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裝出個不在意的模樣罷了。
傅容一頓,旋即沉聲,“二者並不一樣,紛紛。”
薛紛紛盯著他覷了半響,眸中笑意尚未完全淡去,“我好像犯了一回傻。”
轉身步入屋中,斂眸掩去眼裡一閃而過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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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決堤,河水氾濫,沿岸百姓遭受災難,朝中為此簡直鬧翻了天。
堤壩到底修還是不修,何時修,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這些都是問題。原本這事跟傅容一點關係也無,是那些管河務大臣的事,不知誰提的注意,除了修建河堤的勞工之外,更需要一萬士兵幫著鎮壓管制。
皇上欣然同意,立馬讓傅容在手下精兵中挑選一萬名送往長江中游。因著河水上漲,京杭大運河暫停營運,他們只得改走官道,如此一來一往少說要花費兩個月時間。也就是說,傅容得離家兩個月才能回來。
當日從朝廷回來後,傅容本欲對薛紛紛說明此事,怎奈薛紛紛對他愛答不理,根本不等他開口便去做別事。
不知他的小夫人因何生氣,傅容緊隨她身後進屋,還未來得及近身便被薛紛紛堵在門口,“我要午睡了,將軍請忙自己的。”
傅容一笑,“夫人怎知我不用休息?”
畢竟是兩人的房間,薛紛紛總歸不能把他趕出去,然而昨日積怨未消,自然不想跟他待做一塊,是以提著榻上金銀絲大迎枕往外走,“那房間給你,我去院子裡睡。”
院子裡有她特意準備在樹蔭蓊鬱下的短榻,閒來無事去躺上一會兒也是極為愜意。
那棵芭蕉樹昨日她命人移了,左右是不能成活,日日擱在眼皮子底下還堵心,倒不如移走來的乾脆。只有子春知道小姐心裡多不捨,那是她對粵東唯一的寄託,如今這寄託也沒了,她才真正意識到日後都得在永安城過活。
傅容有事要跟她說,怎能讓她輕易跑了,遂在她走到身前時長臂一收,將她整個帶到懷裡就近坐在榻上,“為何生我的氣?”
薛紛紛低哼一聲,“我才沒有生氣。”
說罷許是自己也覺得沒有絲毫說服力,小聲補充道:“我只是有些不高興。”
傅容很配合,“那夫人為何不高興?”
“都是你。”她垂下長睫毛,杏眸裡水光氾濫,細嫩小手掰著傅容的手指頭一根根數過去,模樣像極了被遺棄的叭兒狗,“你就不會說些讓我高興的話。”
傅容認真想了想,似乎從昨日開始她便情緒怏怏,約莫是在庭院問完那番話後,便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起初傅容還以為是她小孩子家家脾氣,便沒放在心上,未料想能一直賭氣到今日。
俄而他恍然大悟,開竅了一般將薛紛紛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把她整個纖細身影攬在懷中,“我迎娶杜氏後,懂了責任一詞。”
靜了許久,他才緩緩:“然而自打你過門後,我才知道什麼叫牽掛。”
牽腸掛肚,輾轉反側,無論到了多遠的地方,始終沒法放下。
懷中薛紛紛一動不動,他將小人兒提到跟前,笑問道:“上回我去梁州想了夫人許多次,夫人可有想我?”
第52章 核桃餡餅
薛紛紛被懸在空中十分沒安全感,拼命搖頭口是心非:“沒有。”
傅容不為所動,“當真沒有?”
端的是不承認就不放開她的架勢。
這姿勢讓她十分尷尬拘謹,薛紛紛抿唇不打自招:“想了,只是自從知道家裡出事後,就沒空想你了。”
她說的是大實話,可惜不怎麼討人喜歡。
傅容一肅,“粵東災情不如蘇州一帶嚴重,你不必擔心,待過了這段時間我再帶你回去。”
薛紛紛眸中一亮,“將軍此話當真?”
傅容笑言,“何曾騙過你?”
她這才放心,盯著傅容霍地在他嘴角落了一吻,彎起眸子好似偷腥的貓,“將軍最好。”
“夫人此舉是?”傅容明知故問。
薛紛紛眨巴兩下杏眸,一派天真,“討好你。”
果真容易上鉤,傅容嘴邊笑意愈加濃厚,“就這也想討好我?”
她偏頭不解,那要如何做?
此行本是要告知她前往蘇州府一事的,然而經過方才一番溫存,竟有些不忍說出口。兩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不知道皇上對薛紛紛的心思尚且能夠放下,現下既然知道了,便不能了無牽掛地離去。
或者他還可以衝動之下帶著薛紛紛一塊,然而軍隊行進速度快,絕非不是她能吃得消的。況且身旁都是粗糙漢子,怎麼能照顧好她?經過一番反覆思量,他捏了捏薛紛紛鼻頭,“眼下有個討好我的法子,不知夫人能否做到?”
薛紛紛小手一揮,大氣十足,“你儘管說。”
傅容拿過朱漆螺鈿小几上的鬥彩小蓋鍾兒,茶蓋抵開一點縫隙繞著紫檀五開光繡墩畫了個圈,末了將薛紛紛放在其中,“我要出門兩個月,這段時間就勞煩夫人待在此處了。”
他話說的似真似假,薛紛紛注意力完全被上半句吸引,“你又要去哪,為何出去兩個月這麼久?”
此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傅容便挑了重點於她講,“長江決堤,皇上下令大修河堤,需要呼叫我精兵一萬去蘇州府,來回便要月餘。”
他見薛紛紛不說話又道:“夫人放心,我會早些回來。”
“你出門兩個月,還想讓我一直在這待著?”薛紛紛這才回神,當即便要反悔,“我不,我可不是你養的鸚鵡,少拿這一套對付我。”
只可惜才站起一半,便被傅容扶著腰重新摁回繡墩上,“聽話!”
薛紛紛不甘示弱地嗆聲,“又不是你養的寵物,憑什麼聽你的話!”
傅容忍不住發笑,“我倒是想拿你當寵物,只可惜哪有你這般胡作非為的?”
她怒視傅容雙目,兩人大眼瞪小眼好片刻,她反而撲哧笑出聲來,大抵覺得兩人行為委實幼稚。“你把圈畫成將軍府那麼大,我才勉強考慮。”
傅容揉了揉她頭頂,“真把我當孫猴子了。”
如此一番,好在談話結果足夠和諧,傅容原定於三日後出發,奈何皇上那邊催得緊,只得提前了一日。臨行時老爺老夫人都出來送行,沈景儀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