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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飽了。”

不顧眾人投來探疑目光,她可憐巴巴地朝平南王夫婦道:“爹爹孃親,紛紛肚子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

她容易鬧肚子是老毛病,這會兒自然沒人懷疑,薛夫人甚至還問要不要給她請大夫。

被薛紛紛矢口回絕,裝模作樣地捂著肚子逃離了正堂。

傅容看了眼她沒動幾口的米飯,眉頭微蹙,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不舒服就不舒服?

他停箸對平南王道:“我去看看她。”

“傅將軍留下陪家父吧,許久沒見他如此暢談了。”薛錦意站起來朝他一禮,隨後道:“我那裡還有上回留下的藥,正好給紛紛送去罷。”

聞言薛夫人點了點頭,“也好,她出嫁時想必把藥方子也帶走了,你讓她把藥吃了,若還是不舒服再請大夫。”

又對傅容解釋:“將軍不知道,紛紛以前最黏錦意,在錦意後面跟個小尾巴似的。只過了兩個月便生疏了,許是鬧了什麼矛盾,果真是小孩子脾性。”

傅容笑了笑表示理解,恰逢薛錦意從席間告別,臨別時對上他目光,兩人相互點頭示意。

待人遠去後,他拿捏著手中酒杯轉了轉,若有深思。

☆、雞湯餛飩

遊思居是以前薛紛紛的閨閣,自從四姐五姐出嫁後,這地方便成了她獨享,只因兩人嫁的地方遠,平常鮮少回來。

院裡排列數株玉蘭,花開時清香宜人,一片潔白燦爛,仿似玉圃瓊林。靈璧磐石置於西南,挺拔俊秀,精妙絕倫。映山紅在岩石背光處綻放,絢麗爛漫,為久不住人的庭院添了色彩。

屋裡佈置與薛紛紛離去時無異,鶯時季夏四人已經將桌椅床褥都打疊齊整,此刻見她早早回來,不由得納悶:“前堂不是設了家宴?這才過了小半個時辰,小姐怎麼……”

薛紛紛接過她端來的茶喝了一口,燙得咋舌,心情愈加不好,茶盞放一旁伏在桌上生悶氣,“讓飯飯給我準備些蒸餃水晶包一類的小點來,我沒吃飽。”

鶯時不明所以,剛回平南王府時小姐還歡喜的不得了,不過才兩個時辰不到,怎的就開始鬧情緒了?她向季夏使了眼色,季夏心領神會地一頷首退出房間,正要去招呼飯飯做些小姐愛吃的可口小點,沒想到一轉身便在廊廡碰到了人。

“六,六少爺……”她忙低頭行禮。

薛錦意示意她起來,“紛紛呢?”

季夏側身立在一側,“小姐剛回來,現下正在屋裡呢。”

薛錦意點了點頭,只道了句“忙你的吧”,便繞過她進了屋。

便見屋裡薛紛紛懶怠地縮在八仙椅裡,任憑鶯時跟她說話也愛答不理地,急得鶯時以為小姐受了什麼委屈,正卯足了勁兒地開導她。一抬頭對上薛錦意目光,跟見到救星似的,“六少爺您來了,小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悶悶不樂的,您快來給看看吧。”

聞聲薛紛紛背脊一僵,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內室走去,臨到梅竹喜鵲落地罩下才想起來說了句:“我沒什麼事,六哥不必來看我,前頭家宴想必還未散吧,你就這麼出來是否不太合禮數?”

薛錦意站在菱花門旁,目光落在她略帶僵硬抗拒的小臉上,淺淡笑道:“是母親命我過來給你送藥的,並讓我看著你把藥喝了。”

薛紛紛可算是體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本來就沒事,不過隨口扯了個謊,難道還真要喝藥不成?

奈何不能反駁,她話哽在嗓子眼兒,又硬生生給嚥了回去,一轉身走進了內室。

雙鳳纏枝葡萄鏡規規矩矩置在一旁,鏡面被擦拭得光亮,屋裡格局與她走時無疑,薛紛紛立在紅木浮雕牡丹折屏後,一時間猶有些恍惚。仿若一切都還在兩個月前,那日午休她沒有忽然驚醒,那些情意她也根本不知。

只可惜事與願違,薛紛紛走到牖窗下一臉煩悶,聽見折屏後有腳步聲,當即提升警惕循聲看去。

便見鶯時端了碗藥徐徐走出,“這是六少爺吩咐人煎好的藥,小姐你身子不舒服,不如吃點東西再喝吧?”

薛紛紛暗暗鬆一口氣,“你放下吧。”想了想又問:“六哥呢?”

鶯時如實道:“六少爺在外頭等著呢,說是要等你喝完藥了再走。”

薛紛紛沒法,只得趕緊把藥喝完送那尊大佛離開,奈何藥又燙口,乾脆將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盡數灑在窗外,並對鶯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拿出去,讓他快點回去跟娘交差。”

“這……”鶯時正欲阻止出聲,被薛紛紛捂住嘴瞪了一眼,只得順從。

見著她出去了,外間許久沒傳來聲音,薛紛紛這才有所放鬆。就勢倒在短榻上,頭深埋在金緞八音圖大迎枕裡,渾身懈怠。

不多時飯飯準備了幾樣茶點,未到跟前就聞到雞湯小餛飩的鮮香味,她一咕嚕從榻上坐起來,“好香,我要吃!”

……

然而在看清面前人後驀地噤聲,面色僵硬像被人扼住喉嚨似的,半響才憋出一句:“你怎麼沒走?”

薛錦意把食盤方才一旁紅木桌几上,不答反問:“為何躲著我?”

被人一語道破,許是心中發虛,薛紛紛顧左右而言他,“飯飯呢?”

“紛紛。”薛錦意注視著她眼睛,不容拒絕地低喚了一聲。

這一聲叫的薛紛紛更加心虛了,連忙搖頭道:“哪有,是六哥想多了,我方才是真的不舒服才要回來休息的,沒有躲你的意思。”

端的是打死不肯承認的架勢,薛錦意心中喟嘆,把那粉彩纏枝紋碗端在手中,“方才不是說餓了,來,六哥餵你。”

不知是有意無意,他在說到“六哥”二字時加重了語氣。

薛紛紛哪敢讓他喂,若是擱在以前還好說,現下只覺得渾身不舒坦,忙不迭拒絕,“太燙了,過一會我再吃。”

其中抗拒意味再明顯不過,薛錦意眸色轉深,將碗重新放了回去,坐在短榻邊上對上她惴惴不安的視線,忽然唇角翹起淡聲道:“你都知道了。”

“……”

一句話,五個字,說的薛紛紛頭皮發麻。

她陷入從未有過的困境,素來靈光的頭腦一團漿糊,“六哥說什麼?知道何事?”

薛錦意俯身與她對視,兩人之間距離不過三寸,“你那天是醒著的,所以才這般躲我,對嗎?”

好在她腦子轉的快,須臾之間已想好對策,打定主意不肯承認:“什麼醒著,六哥說的是那天?”

薛錦意不再逼問,他笑容如常地坐起身子,手掌放在她頭頂輕拍了拍,意味深長道:“紛紛長大了。”

薛紛紛抿唇,濃密睫毛覆住了眼裡一片複雜。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薛錦意臨走時道。

薛紛紛攥著身下百蝶穿花坐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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