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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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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閃,鍾定手起刀落。

朱吉武的虎口又被割了一塊,他連捂傷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咬牙強忍著尖銳的痛楚。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許惠橙,還有男人肯要。

鍾定看向照片時,有一絲微光在眼裡閃過。他的食指輕輕點住許惠橙的淚目,似乎是幫她擦拭。在剛剛的較量中,他也負了傷。可是大傷小傷加起來,都不如心口那萬箭穿心的疼。他想捧著的寶貝,曾經摔得支離破碎。然後,她再獨自將碎片拾起來,一片一片拼拼合合,以戰戰兢兢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鍾定踢向朱吉武的肋骨,壓制住他,然後將刀抵到他的左胸,慢慢往裡刺。

朱吉武又痛得大喘,嘶吼道,“要殺要剮,快點!”

“放心,我會留著你的命。”鍾定扯開笑,宛若惡魔,他避開朱吉武的心臟位置,狠刺了一刀。

朱吉武痛得喊叫。

鍾定盯著刀下噴出的血跡,眼都沒眨一下,“她以後幸福多久,你就痛苦多久。”

鍾定離開朱吉武的房子後,閃進了隔壁。

早川裡穗見到他,心中大駭。

鍾定彷彿是血堆裡滾過,一陣的血腥味道。只是一身黑色,血色不太明顯。

她退了一步,讓出路給他,“鍾先生,新衣服都準備好了。”

鍾定點頭,進了浴室。再出來,乾乾淨淨。

早川裡穗微笑,“鍾先生慢走,我過去善後。”

鍾定擺擺手離開。

早川裡穗開了朱吉武那邊的房門,沿著血跡走進裡面。

朱吉武匍匐在地上,弓著背,一動不動。

她冷漠環視房間一圈,那些照片上都染上了血紅。“想不到朱老闆還有這等癖好。”

朱吉武沒反應。

她走過去在朱吉武缺了一塊肉的虎口上踩上一腳。

朱吉武的手抽搐了下,他轉著頭,去望牆壁的照片。

因為臉上的傷,他的視線模糊。可是照片上的人兒模樣,早就印在他的腦海。

他還記得自己和她初識那天。

那時候她正值二九年華,水噹噹的漂亮……

許惠橙出生在一個比較偏的小山村,因為交通不方便,村子比較封閉。

她讀書時候早出晚歸。學校很遠,她要走很久很久才能到校,下課回來還要幫著幹活。

許父許母都在村裡務農,家裡經濟有限。到了許七竹出世後,許母就託親戚去外面領了串珠活計來幹。

許惠橙快讀完初中時,許母的眼睛出了事,在縣城醫院治了一段時間。因為醫療費的問題,加上要照顧許母,許惠橙放棄了升高中,開始接替許母的串珠活計。

許父許母對這事很內疚,只是家裡實在沒辦法。

後來許母的眼睛好轉,她勸著許惠橙再去讀書,許惠橙都拒絕了。

許惠橙有自己的打算。她聽一個曾經在外面打工的女孩說過,城裡的活計多,錢也多。她想等許七竹長大些,自己就出去打工,給家裡填補家用。

某天,那個女孩又出去打工。許惠橙打聽到了,便趕緊和家裡商量。

那時村裡的年輕一代漸漸往外走,許父許母想著,如果子女和他們這輩一樣待在小山村,實在沒有前途,便允了。

然而,許惠橙這一走後,許父許母很多年都沒有再見到她。

女孩在C市有個相好的男朋友,她覺得把許惠橙帶到了城裡,就算完成任務了。她是中專畢業,在一家公司找了個文員工作。

許惠橙這種學歷,又不懂電腦,就只能找些飯館服務員類的。

她在路上看到一個裝飾廠的招工廣告,就是找低學歷的。她尋了過去,卻是個簡陋的攤檔和棚屋。那攤主說廠子比較遠,所以在市裡只設招工臺。

朱吉武正好也在,他見到她後,打量了幾下。

許惠橙因為常年在外幹活,面板比較黑,但那五官,卻是真好看。

她察覺到朱吉武的注視,禮貌笑了下。

攤主和朱吉武進去棚屋不知談了什麼,出來後,攤主介紹說,朱吉武是廠子那邊的,由他領許惠橙過去上工。

許惠橙所在的村子民風淳樸,她生性單純,真以為遇到了好活計。那時的她很開朗,很愛笑,她向朱吉武道謝,“朱大哥,麻煩你了。”

朱吉武眼睛略過她的小虎牙,跟著笑了,“不客氣。你幾歲了?”她看上去很年輕,他懷疑她只有十六歲。

她的臉上一片燦爛。“十八啦。”

許惠橙和朱吉武上了一輛小貨車。她開始很好奇,沿路望著外面的風景。只是越走,地段越偏僻,她問道,“朱大哥,那工廠是在哪兒呀?”

“快了。”

問了好幾次,朱吉武都是這樣的回答。

她就慌了,“我不去那裡做了。”

朱吉武眼見快到目的地,也就不再裝,“我錢都付了,你就是我這邊的。”

她聽不明白,但是知道自己是被騙了,她開始掙著要去拉車門。

他扯過她,“聽話就一切好說。”

她當然不會聽話,揮著手要反抗。

朱吉武留意到貨車司機在往這邊看,他一急,甩出一巴掌,“再鬧,飯都不給你吃。”

許惠橙哪受得住他的力氣,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半張臉火辣辣地疼痛。她敵不過朱吉武,被硬揪著到了他的村子。

直到進了朱家的屋,她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她被賣了。

這村子比許惠橙那邊的,稍微要發達些。朱家的長子朱常文,智力有問題,一直討不到老婆。朱家便讓二兒子出去花錢買。那個所謂的攤檔,其實就是交易的黑點。

許惠橙當然不依,她哭著向朱家父母求饒放她走。

朱吉武直接上前扣住她的臉,狠力得讓她說不了話。

朱吉武把許惠橙綁在自己的房間,餓了她兩天。

他睡前望望她,起夜時又望她,早上醒了還望。他覺得,早晨陽光照到她的臉上,最是好看。如果她沒有苦著臉的話。

許惠橙餓得手腳發軟後,終於吃上了一頓飯。但卻是她和朱常文的喜宴。

朱常文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結婚,他咧嘴傻笑,拉著她的手搓。他也不知道什麼是洞房,只懂晚上要抱著她,然後他自己睡得呼嚕一聲大過一聲。

沒過幾天,朱吉武就發現了,他大哥和大嫂還沒辦正事。

朱吉武向朱常文理論解說了一番。

朱常文傻笑。

到了晚上,朱吉武在門外聽著許惠橙的哭聲,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正要離開時,他又聽到了朱常文的哭聲。於是那裡面,一男一女都在哭。

朱吉武咬咬牙,敲門問,“大哥,怎麼了?”

朱常文嗚嗚道,“小武,快進來。”

朱吉武無奈,推開門後被眼前的情景晃了眼。

許惠橙縮在床角,衣衫不整,露著大片的雪肩,一直髮抖。

朱常文拎著自己軟趴趴的東西,苦著臉,“它要放去哪裡?”

朱吉武在那一刻很想掉頭就走,可是想起了父母的交代,唯有硬著頭皮進去。

那個晚上是許惠橙以後的陰影所在。

朱吉武在床頭制住她的掙扎反抗,一步一步教朱常文怎麼做,直至完成洞房儀式。

朱常文持續了不到十秒。

朱吉武望著許惠橙胸前微晃的兩團軟玉,不禁嚥了咽口水。然後他再低頭看向她空洞的雙眼,便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許惠橙已經完全不動了,麻木得如同屍體一樣躺著。她睜著眼睛,焦距渙散。

朱常文站起後,就揉眼要睡覺。

朱吉武伸手在許惠橙的額頭上摸了下,然後幫她拉了被子,“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你就安心住下。”

她聽到“家”那個字時,眼睛眨了眨,然後沉進更絕望的黑暗中。

第二天,許惠橙萬念俱灰,一頭栽進了井裡。

朱母及時發現,大呼讓朱吉武將許惠橙救了上來。

看著許惠橙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朱家怕她再尋短見,又開始綁她,把布條塞到她嘴巴,以防她咬舌。

朱吉武在給她餵飯時候,粗聲道,“給我哥生個兒子。我父母高興了,自然厚待你。”

許惠橙終日躺在床上,神智恍惚。想死,死不成。

一日一日,她的生氣漸漸耗盡。

直到某天,朱吉武餵飯時,許惠橙一陣嘔。

朱家父母很驚喜,覺得她是懷上了。於是請了個有經驗的醫生來檢查。

結果卻是,沒有懷孕。許惠橙是因為這兩個多月的折磨,引起了身乏體虛。

也許是生病的緣故,朱家的態度微微和善了些。

他們沒有再綁許惠橙,給她騰了一個屋後的小院子,只讓她在那活動。

許惠橙在自殺的衝動過後,便想到了逃跑。她還有父母、弟弟在等著她。他們現在肯定也是在思念她。她不能就這樣死掉。

可是朱母盯得厲害,許惠橙沒走幾步,就被揪住了。

後來,許惠橙和外界完全隔絕,眼裡已經完全沒有了光。

朱常文現在不需要朱吉武的幫忙了。朱吉武提前把許惠橙捆在床上,然後朱常文上去敷衍抽動幾下,就完事。朱常文對這檔子事,沒什麼太大的興趣。要不是家裡的吩咐,朱常文寧願倒頭大睡。

每次朱吉武進去綁許惠橙的時候,她就恨恨地瞪她,踢他、咬他。可是終究扛不住他的蠻狠。

某天,朱吉武不知哪裡找來了相機,說是給他的大哥大嫂拍張夫妻照。

許惠橙望著鏡頭的眼神全是恨。

朱吉武臉一沉,扯住她的頭髮,“給我笑!”

“呸!”她朝他吐口水。

他氣得要拉著她的頭往門上撞。

朱常文嚇了一跳,哇哇地撲過去,“老婆疼。”

許惠橙在即將撞門的那一刻,又有一了百了的想法。

朱吉武及時停住了動作。

朱常文抱住她,在她的胸口拍了拍,“抱抱,不疼。”

朱吉武盯著在朱常文懷裡的她,警告道,“再瞪,把你眼珠都挖了。”

許惠橙躲開朱吉武那兇惡的目光,將頭埋向朱常文。

最終,朱常文在旁邊撓頭了半天,才讓許惠橙稍微緩了表情,但還是很不甘心。朱常文大概知道自己惹了她生氣,沒敢太靠近,和她隔開做,曲著身子去抱她。

這張照片,許惠橙沒有見到。

朱吉武拍完了後就沒下文了。

後來,他經常倒騰相機,朱家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拍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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