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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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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林前報復匿名信事件之後,便相約到小山村琴家報喜,順便打聽琴音的情況。李非提著魚,林前提著豬肉,走路上山。一路上,他們談論著琴家人聽到報仇雪恨的喜悅狀態,談論到琴音知道報復成功的狂歡,越說越有勁,走路上山都變得輕鬆自如起來。

依然是一陣狗吠聲,然後便沉寂下來。村裡的狗對他們都已經熟悉了,隨便嚷嚷兩句,便各自散去。李非、林前直接往琴家去。琴奶奶、琴母照例是斟茶倒水,聊起家常。

李非迫不及待地將報復的事情告訴了琴家的兩個婦人。沒想到琴奶奶和琴母並沒有喜形於色,甚至都沒有高興的樣子。琴奶奶說:“你們怎麼那麼有空,吃飽飯沒事幹,盡幹些無聊的事情。”而琴母則說:“你們要是真的那麼有空,什麼時候來替我犁田吧,家裡勞動力都跑外面幹活去了,我一個婦人家挺難的。”

“哎,哎,”林前追著琴母說,“寫工匿名信那個人都被報復了,你們應該高興才對呀。”

琴母顯得有些不耐煩,說道:“我們小山村的人,能吃飽穿暖就不錯了,誰管他報復不報復這些事情,我不懂。”

琴奶奶也對李非、林前的話不感興趣,出門離去。

李非、林前自討沒趣,隨便與琴母聊了一會兒家常,說了些犁田、耙田要量力而行的話,便找了個藉口離開琴家和小山村。

李非、林前在回程的山路上,悄悄地議論琴家人不懂人情世故,連報仇雪恨的恩人在此,也沒有好生侍候之類的喪氣話。走著,走著,突然又興奮起來。

他們看見長得極像琴音的女子正朝著山路慢慢騰騰地迎面上來,李非、林前急忙上前打招呼,李非調侃道:“哇噻,琴音!眾裡尋你千百度,得來全不費苦功夫。”

女子沒有認真看他們,只是輕輕地說:“我不是琴音,我是琴咪,琴音是我雙胞胎妹妹。”“哦,怪不得這麼像。”李非說著,又轉向林前,調侃說:“以後我們倆不用爭得死去活來的了,這不明擺著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嗎?”兩人邊說,邊笑,消失在山路盡頭。

琴咪回來了,對,小說開頭引子所說的琴咪回來了。琴咪是回來與家人商量出國創業的,這是她改革開放四十年間的第一次回鄉,也是她年輕時期的最後一次回鄉。

琴咪回到小山村,在村裡也是一件大事。小孩子們成群結隊地來看她,有的家長有意讓小孩子過來看看琴咪,看看大學生是什麼樣子的,學一學。一些迷信的家長,讓小孩子專門過來靠近琴咪,沾染些文曲星的文氣,將來也好考個好成績。

現在的人們或許覺得奇怪,大學生算什麼稀奇呢?對,現在的大學生確實不算稀奇,隨著國家進步和發展步伐,大學招生、學生考上大學已經是十分常見的現象。但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在那溫飽都尚未解決的年代,農村許多人能讀到中學畢業已經十分了不起了,更別說大學生了。當時的大學生,就是千里挑一,就是稀奇。

琴咪回來的時候,琴奶奶、琴母都高興得合不攏嘴的。琴奶奶還專門取了把大揆扇子,替琴咪扇涼。琴咪急忙奪下扇子,替奶奶扇起涼來:“晚輩怎麼能讓奶奶扇涼?會遭天打雷劈的,還是我替你扇的好。”奶奶和母親都笑得燦爛,連續誇這孩子孝順。隔壁的阿桂教訓孩子們,說大家都到琴家看看,即使是大學生,也是要孝順長輩的。

晚餐的時候,琴咪說,路途遙遠,在外面讀書回一趟家確實不容易,要一個禮拜左右的時間在路上顛簸。因此,孝順地給奶奶和母親盛飯、夾菜,還燒火熱了水給奶奶和母親洗腳。一家子和和氣氣的。琴母說,得告訴琴父、琴聲和琴美,讓他們都回來聚一聚,熱鬧一下。琴音外出了,也沒法聯絡上就算了。琴咪高興地挽起母親的手,答應說:“那好吧,要麼我也可以到工地上看看他們去。”

一家人本來高高興興的。但是,到了晚上,也不知怎麼了,家裡風雲突變。

琴家點上了煤油燈,琴咪拿起一本書來看,湊近燈盞,看見的字依然很模糊,琴咪說,在學校用慣了白熾燈,回家用煤油燈看不清字,真不習慣。琴母聽了,便將燈蕊拔高了些,燈火更加明亮了。琴奶奶也過來與琴咪聊天,琴咪高興地與奶奶、母親聊著。

琴咪說:“差點忘記一件事,我畢業後想出國去發展,不回這裡的窮鄉僻壤了。”

奶奶說:“出國可不行,太遠。萬一嫁人了,與婆家鬧起矛盾,連孃家都回不來。”

媽媽說:“奶奶說得沒錯,還是回來好,到時有個一時半下的事,親人們也好有個照顧。”

琴咪顯得有些煩躁:“你們根本不瞭解情況,一說到出國就說不行,真是農民本性,井底之蛙,孤陋寡聞。”

琴母聽了,也不甘示弱:“哦,你上了個大學就了不起了?就嫌棄這嫌棄那了?非要出國才算出息了?”

事情就是這樣,剛才還好好的,一言不合,一拍即散。

琴咪覺得母親根本不講道理,說的話是對自己的的嘲諷,是毫不留情的漫罵。奶奶和母親覺得琴咪思想變了,變得陌生了,不可理喻了,難以置信了。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重複著剛才的爭論。直到夜也深了,天快亮了。

末了,琴奶奶又埋怨琴母說:“就是你,孩子小時候沒教好,長大了沒有一個好東西。”又將琴聲偷吃、琴音縫紉機事件等等拿出來說了一遍,印證琴母教育小孩的問題。琴母聽了琴奶奶的話,火冒三丈:“行!我沒有教育好孩子!如果琴咪要出國,就當我從來就沒有生過這個孩子!”

琴咪血氣方剛、年輕氣盛的,登時背起回時的小包,要出門。琴奶奶急忙攔住她:“這天還沒亮呢,你想到哪裡去?”

還沒等琴咪回答,那邊傳來琴母的聲音:“讓她走,她敢跨出這個門,我就當沒有這個孩子。”

琴咪二話沒說,直接便跨出門去,消失在東方的魚肚白之中。留下琴奶奶、琴母在屋子裡的抽泣聲。

琴咪走了差不多一天,到了縣汽車站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看見汽車站裡有不少逗留的人,便也在車站逗留。

也來也巧,此時,琴音搭乘省城到縣城的汽車,也已經抵達了縣汽車站。琴音下車,望了一眼那些逗留在車站裡準備過夜的人們,又想起自己也在這裡留宿過,留戀地,慢慢地步出車站。

琴咪看著省城剛剛停靠在縣汽車站的舊汽車,心想明天自己搭乘的也許就是這輛車吧,她看了看那些從車上下來的人們,從那些略顯疲憊的身影中,感受到一種生活的艱辛。她又想起自己出國的打算,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解脫……

命運似乎專門與琴咪和琴音這對雙胞胎姐妹開了個玩笑,她們明明就近在咫尺,卻神色匆匆地,都沒有發現對方,就這樣擦肩而過,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琴咪的這次出走,直到四十年後才回來。這是後話。<!--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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