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沙發坐著呢,一隻陶藝品般白皙漂亮的男性的手掌按在了玻璃門上,手掌的溫度在透明冰涼的玻璃上暈出一個帶著點熱氣的手掌印,門被推了開。
傅傾流一側頭,入目的是滿眼簾的白色,柔軟的布料帶著一種很乾淨的洗衣粉之類的味道從鼻尖從她的臉上掃過,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等她回神,付一旬已經從她身邊經過走進工作室,走下白色的樓梯在下面看著她,冷靜下來的棕色眼眸是凌厲的,好像能把所有情緒都藏在裡面。
“你在發什麼呆?快下來。”
“哦。”明明才統共見過三次,可傅傾流已經莫名習慣了他冷靜的模樣和神經質發作時的巨大反差,見他換了衣服,身上穿的是一件略寬鬆的白色襯衫,衣襬並沒有塞進褲子裡,一頭漂亮的棕色半長卷發盡數扎到了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整張精緻到如刀鋒般鋒利的帥氣面孔。
傅傾流見他拿出一個畫架和畫板,眉梢一挑,“你不會要我給你當模特吧?”
“你可以隨便動,只要不走出我的視線範圍。”他坐在圓椅上,垂著眸弄調色盤,似乎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還真是啊,這樣的話,就好辦了,她本來就想著看他需要她幫什麼忙,幫得上的話,就可以要求他當她的模特當回報呢。
“既然這樣,等你完事了,也給我當一下模特怎麼樣?”
“你?”他攪著調色盤抬眼看了傅傾流一眼,眼裡有幾分嘲笑,就像傅傾流沒想到付一旬會是這樣一個男人一樣,付一旬也不認為這個下流、變態、淫蕩、粗俗、不矜持的女人會是什麼藝術家,又有什麼藝術細胞,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閃了下,收回視線,“可以。”
這女人是故意想要跟藝術多沾點邊好跟他靠的更近些吧?嗤——表現的這麼明顯,真是一點都不矜持,不過看在她那麼努力的份上,屈尊一下也不是不行,當然,他也不會太嘲笑她的,畢竟不能指望一個畫廊經理能突然間成為一個畫家,就算有愛情這種神奇的推動力也是不可能的。
畫有著落了,傅傾流覺得心情不錯,既然付一旬說可以隨便動,那她就不客氣的觀賞起大師的工作室起來,作為一個從小到大幾乎一直被圍觀著的人,傅傾流對於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完全忽視的毫無影蹤,毫無壓力。
這間工作室裡並沒有已經成型的作品,付一旬以前大部分時間不是呆在港城就是呆在英國,兩年裡才有極少一段時間呆在青市,所以這個工作室顯然只是偶爾才使用的,並且不僅僅是用來畫畫的。
看到另一邊竟然有陶土和相關的陶藝機器,已經在工作室裡晃了幾分鐘又不能湊到付一旬身邊去看他畫畫,覺得很無聊的傅傾流眼睛微亮,問付一旬,“我可以玩這個嗎?”
“隨你。”付一旬抽空撥出一個小眼角給那一小堆陶土。
於是傅傾流興致勃勃的拉了把小椅子開始揉陶土,再把陶土弄到機器上,她想做一個筆筒——實際上就是一個普通的圓柱體——她以前從沒玩過這玩意兒,看電視或者看別人做的時候總覺得特別容易,只要用手扶住兩邊,讓陶土自己在機器上轉就可以了,結果顯然是她想的太簡單了。
首先在第一步她就把陶土弄的太軟了,筆筒連站都站不起來,站起來也很快就會塌下去。於是她就揉麵團似的重新加點幹陶土,繼續揉,結果太硬了,然後繼續加水,又太軟了,時間就在她不停的揉陶土中度過,非但不見半個圓柱體,熱得鼻尖冒汗雙頰紅撲撲,一擦汗,就把自己的臉給弄髒了,就像一隻小花貓。
好在傅傾流只會在作畫的時候脾氣暴躁,因此不用擔心她突然踹飛付一旬的東西,她特別有耐性的慢條斯理的繼續弄陶土,一堆陶土越弄越大,越弄越大……
等付一旬反應過來的時候,畫紙上的畫已經被他無意識的畫出了一條毀滅整幅圖的線條,但是他卻奇異的不覺得不悅,視線又落在跟軟的十分不聽話的陶土做頑強鬥爭的傅傾流身上,好一會兒把畫筆扔進筆筒裡,站起身走過去。
“怎麼會這麼笨?”
傅傾流聽到身後傳來男人悅耳動聽的嘆息聲,下一秒,一雙手從後面伸來,覆在她扶著陶土的雙手上,然後原本總是要塌下去的陶土忽然間變得聽話起來,一個圓柱體緩緩的轉成型……
☆、014 出乎意料!
乾燥溫暖的藝術品般漂亮的大手手掌覆著小一號的同樣漂亮的像藝術品般的手的手背,整個人在一瞬間被完完全全的籠罩住,鼻尖除了陶土的味道又被那淡淡的乾淨的彷彿纖塵不染的味道籠罩住,傅傾流感覺到背部幾乎要貼到了付一旬的胸膛上,她甚至隔著薄薄的兩層布料和薄薄的一層空氣,她幾乎感受到他胸膛內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她一瞬間彷彿迷失在心跳之中,分不清跳的那麼快的心臟是自己的還是付一旬的,直到覆著她手背的手忽然一抖,原本正緩緩成型的圓柱體又是一軟,她驚了下立刻回神,還想補救,覆著她手背的雙手卻收了回去,並且按下了開關,圓柱體就像扭到了腰的老人,一邊凸一邊凹的姿勢怪異的固定在那裡。
機器聲停下,工作室內靜悄悄了下來,一點點尷尬又帶著點粉紅色的氛圍在悄悄蔓延——直到傅傾流不解風情的對著怪異的扭曲圓柱體老氣橫秋的嘆息,“難怪我成不了陶藝家,完全沒那個天賦啊。”
沒有人應聲,過了好幾秒,傅傾流聽到付一旬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先上來吃飯。”
傅傾流轉頭,卻只看到開啟的玻璃門上隱約的有付一旬飛快走開的身影。
付一旬步伐飛快的上了二樓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啟水龍頭接了一捧水往臉上潑去,冰涼的液體落在臉上反而更加突出了那種滾燙燙的感覺,他又接連線了好幾捧,心跳猶如打鼓,瘋了瘋了瘋了,他怎麼會突然做出那種舉動?他一定是被魔鬼誘惑了,是的,絕對是的,那不是他的風格,他最討厭觸碰別人也最討厭別人觸碰他了,哪怕是一根頭髮都會讓他覺得反胃厭惡,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肌膚與肌膚碰觸的感覺甚至誇張到會讓他有毒蛇爬上脖子的噁心戰慄感,所以他不可能沒帶手套就去碰她沾滿粘土的髒兮兮的手!
心裡不停的搗鼓唸叨,付一旬擦乾淨臉上的水漬,看著鏡子裡自己耳朵臉頰通紅的模樣,深呼吸了幾口,漸漸平靜下來後才走出浴室換掉身上沾了些許顏料的衣服,然後下樓走進廚房,開啟冰箱拿出兩塊新鮮牛排和幾個顏色鮮豔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