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
阿震咧嘴一笑。
這號子裡,談戀愛的男女犯人不少,總有他們自由活動的時間,私下接觸也不在少數,有大膽著可以摟摟抱抱,一般獄警不會過多幹涉。但要是打炮那可不行了,佔地上千畝的寬闊監獄,攝像頭也是除了廁所及牢內區域毫無死角的。
阿震不僅僅買了瓜子,也買了話梅糖果類女生喜歡吃的零食,堆到超市外面供人休息的小桌前一排,還體貼地連奶茶都給衝好了。
“來來,妹子,吃吃喝喝。長得這麼俊為啥就要扳著個臉喃?”故意用著家鄉方言調笑著。
策子沒動對方遞過來的眾多零食,只是很認真地盯著阿震。
她看著他的表情就像在看情哥哥似的讓阿震不懷好意地笑問:“是不是喜歡哥哥我了?”
策子眉頭緊皺著,問:“你25了?”
“對。”柯震笑。
“父母是誰?”
“沒有。我有師傅和師妹。”
“你師傅是做什麼的?”
“開武館的。哥哥一身好武藝就是這學來的,要不要摸摸肌肉,老結實了!”說著亮出自己的胳膊兒,那肌肉確實結實。不過沒兩秒又趕緊給縮回去了,因為天冷。
“我也有。”策子說。
“小姑娘家有肌肉可不是件好事情的。”長得那般漂亮脫了衣服全是肌肉……
那畫面可真不美好。
“你的親生父母去哪了?”策子問。
“你不喝飲料?”阿震問,在策子搖頭後,趕緊拿過來,他可只買了一杯,四塊一杯呢。今晚泡妞兒花了他幾十塊。果然追馬子好費錢,還是他家小師妹好,一毛錢都不出就給他白睡了。
阿震拼命地吸著奶茶,大冷天的吸著溫熱的熱飲還滿舒服的。
喝完後,舒坦地籲口氣,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小姑娘的問題,“他們都死了。”
“怎麼死的?”
“不知道。”阿震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統共就沒什麼印象,怎麼死的何必在意喲。來來,吃點瓜子兒,話梅也很好吃的……”
“你吃。”策子剛吃飽飯,沒有即刻吃零食的習慣。
於是阿震不客氣地撕開包裝嗑了起來,邊嗑邊嘮叨:“超市裡的東西就是比外面要貴一塊錢。你知道這超市是誰開的不?”
策子搖頭。
阿震努努嘴:“申屠權家的親戚開的。知道能賺多少錢不?”
策子再搖頭。
“一百萬,一年一百萬沒問題!一百萬知道有多少不?”
策子點頭。
“所以啊,這監獄裡的每個地方都有收益,你曉得不?當官的就是好,別人給他送錢,拼死拼活的為的就是進來擠這麼一個小小的位置……”
萬分感慨著,把花生米扔進嘴裡,嚼得特香。
“當官的很有錢,有多少錢?”策子問。
“不知道。每個人賺錢能力不一樣。不過樓頂上那位……”阿震指指監獄辦公大樓頂層,監獄長辦公室的方向:“他們一年上千萬沒問題。”
“他們那麼有錢,為什麼還那麼貪?”策子一臉的不明白。
“沒人嫌錢少。”阿震咧嘴,“尤其是一筆無主之財。”他聲音不自覺地壓低著,“如果處理得當,輕輕鬆鬆就能收穫上億……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他們輕而易舉可以用更多的錢去生出更多的錢……”
“可是他們很有錢了……”策子還是不明白,眼睛裡帶點飄忽。她想著申屠權那麼有錢了,還會更有錢,偏要盯著那筆錢咬死不鬆手……
“記住,丫頭,永遠沒人嫌少。再有錢的人,也不會認為以億為單位的錢是小數目。”
策子的眼中一抹兇光一閃,在她即將有所行動前,阿震的手死死握上姑娘的小手,說:“小姑娘,你知道這個監獄裡有多危險嗎……你肯定不知道……”
策子的聲音透著絲寒氣:“我不用知道。”
“你很幸運,遇到貴人了……但是,策子,我們有時候,人要學著放聰明點。如果錢是罪惡的,我們就要放棄那個罪惡。如果人死了,留著那筆罪惡還有什麼意義?”
阿震鬆了自己的手。
策子收回著自己的手,她的手腕住一片淤青,眼前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不靠譜的男人,卻忽然地正經著用自己的方式在遊說她。
是敵非友嗎……
策子冷冷地說:“人人都說金錢是罪惡,可他們都奔著那份罪惡去,即便是付出了性命。”
“那你認為是對的嗎?為了金錢付出生命甚至犯罪。”阿震問。
策子回:“養父說一樣米養百樣人,我們無權去對別人的人生進行指指點點。”
“那你會怎麼選擇?死守著那筆錢,還是讓它發揮最大的價值?”他的話題已經略有點深入了。
天色早已黑透,超市裡的收銀員在無聊的看著網路電視。
柯震看到有犯人以眨眼的速度偷了店內的食物藏到內褲裡面去了,然後隨意拿了包糖去結帳。
呵,想必那個收銀員清貨的時候又得給扣不少錢了。
關進號子裡仍改變不了某些人的本質。
策子沉默著,她盯著阿震,阿震五官很英俊,很成熟。在女犯中頗受歡迎。
他又年輕,孔武有力。
就是個偷兒,也是個老千。
卻非常受犯人的歡迎,母的,公的,都愛討論他。
因為外貌和個人魅力。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在此之前,我會抱著那筆錢,哪怕因此而死亡。”她站了起來。拿著自己的盆離開了。
阿震嗑著瓜子的嘴沒停過,仰天看著黑暗的天空,吐出的瓜子殼兒濺得隨處是,他喃喃著:“小丫頭性格可真倔。”
策子略有點心事回到牢房後,就坐在床前發著呆。
手下意識地摸到枕頭下,掏出那把被她反覆用指腹磨礪而不再尖銳圓潤的牙刷柄。現在想捅一個人,不使狠勁兒壓根就捅不進去了。
是時候磨一磨了吧,刀不磨要生鏽,人亦是一樣,鬆懈自己的思想變為懶惰了,就得和清官一樣最終變成貪官了。
她想著,便拿著刀刷柄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