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情不算至深但卻是銘記在心的。她不似別的那些嬪妃那般愛打扮,也不怎麼愛說笑,慶陽的記憶裡淳元似乎還停留在很久以前,她坐在院子裡抬眸淺笑,陽光在她身上打下一片陰影,她道,“皇上,臣妾有喜了。”
可如今,她已然伸出那一方棺木之中,漸漸遠去。
嘆一聲,身邊那個皇后的位子竟在這麼多年後空了下來。
“秦公公,朕累了,想獨自歇會。”
景嵐的身子慢慢地養好了,只是這麼久過去卻依舊沉睡著。慶陽去的時候就瞧見歐陽君悅坐在樹下一個人下著棋,他走上前去看著棋盤竟是瞧見一個“囚”字。
“這囚字難不成說的是景嵐麼?”慶陽坐下,伸手免去了歐陽君悅的君臣之禮。
“當年皇后中毒時,長公主曾經擺過這個字。”看著棋盤歐陽君悅淡淡道,“微臣只是在想,當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想她所想,圓她所夢。
現在只要她醒來,她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盡全力地給她。
只要她能醒來。
“皇上,長公主醒了!”忽地,晴嬤嬤紅著眼眶跑了出來,大聲說道,“長公主,醒了!”
連綿下了數月的雨,終於停了。
☆、宮女貢黎
景嵐醒了,她就躺在那裡,睜大了眼睛看著床頂。呼吸,吐氣,卻依舊好像能夠聞到血腥的味道,依舊能感受到疼痛。
沉睡了這麼久,她卻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周圍的一切,她們的動作,她們的話語,每一樣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只是她醒不過來,睜不開眼。直到那天,她沉睡的天空白光乍現,就那樣醒了過來。
“景嵐。”慶陽坐在床頭喜極而泣,“你可終於醒了!”
她不說話,只是看著床頂,目光渙散,腦中混沌。
驀地,眼角竟有兩行溫潤流淌了下來,慶陽看著她,著實心疼。“孩子,怎麼哭了,是疼麼?”
不,不疼,一點也不疼,因為身體的觸覺已經麻木,再難耐的疼痛她已經都承受過了。
“父皇,兒臣想一個人靜會。”她好不容易從喉間撕扯出了幾個破音,張嘴那張略顯乾涸的嘴,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最終抽動著唇角,硬是擠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
慶陽說,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個人抓起來千刀萬剮。
景嵐沒有出聲,就好像已然忘記了怎樣說話一般。
她的傷,很重,雖是好了,可身子依舊虛得很。於沐每日送藥來,便瞧著景嵐坐在院子中的躺椅裡,瞧著天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貢黎救了景嵐有功,皇上賜了一堆的東西卻都被拒絕了,慶陽準備讓她離開冷宮,可是她說她已經習慣了,不想離開冷宮了。一時之間,倒也成了眾人口中的奇人。宮人有個病痛便去冷宮找她,可都被拒之門外了,眾人又開始恥笑說她不過是個狗奴才罷了。
風風雨雨,到處都是流言蜚語。
“你這是怎麼了?”看著眼前分明傷好了可卻越發消瘦的人,歐陽君悅滿心的憐惜,她為她掖緊了蓋在身上的毛毯,“天這麼冷,早些進屋歇息吧。”歐陽君悅也猜想到了她不會說話,所以就兀自說道,“古拳回南苗後還派人送了信來問你好了沒,古琳娜也讓人送了不少特產過來說要我帶給你。”看著那人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天,歐陽君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如今朝堂上鬧得不可開交,皇上前幾日跟宰相提起了想立太子的事,於是又鬧開了。你也知道二皇子的性子,前些日子有人參了他兩本,結果聽說他在錦書房裡哭了。”說到此處,歐陽君悅不禁笑了起來,“大皇子如今很得寵,皇上還給了他一部分的軍權,看來你還是對的。”
冬日裡的陽光暖暖的,歐陽君悅淺笑著斟茶,“渴了麼,喝點茶吧。”她小心翼翼地端到了那人面前,然後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喝下,目光柔情似水,可下一刻卻是平添了一絲無奈。“你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開口和我說說話呢?”
歐陽君悅便如往常那般在坤和宮裡坐了一下午,自從景嵐病了以後她請示的皇上也就不再常往軍營跑,只想常來坤和宮多陪陪她。就當夕陽西下,她準備離去的時候,躺在那兒的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景嵐的手因為一隻捂在毛毯之中,所以暖暖的。緊握著那雙冰涼而又略顯粗糙的手,景嵐嘶啞地說道,“那個人,查到了麼?”
歐陽君悅看著她,眼底滿是無奈,“暫時查不到任何的線索。”
聽到這話,景嵐緊抿著唇忍下了眼淚,可眼眶卻依舊是紅了。
“這事,你莫要再放在心上了,刺客來的突然,所以——”
“你相信命中註定麼?”景嵐抬起頭看她,看的歐陽君悅覺得心中好像被挖了個大口子一般的空洞。
見她不答,景嵐抿了抿唇繼續道,“我以為只要我夠努力,就可以改變命運,可是我現在發現,我什麼也改變不了。”睜著那雙微紅的眼眸看著,景嵐喉間酸澀,苦笑著揚著嘴角,在那一片溫柔的目光之下,驀地留下淚來,“我只是想保護我想保護的人罷了,為什麼偏偏會是這樣的結果?”
看著她,歐陽君悅實在心疼,但一時之間也不知要說些什麼,於是只是彎下腰來,抱緊了她,“我也是,所以從今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再也不讓你收到任何傷害,再也不!
“我們成親吧。”窩在那溫暖的懷抱裡,景嵐枕在她肩上,貼著她的耳輕聲地說道。
“什麼?”歐陽君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要逆天而行。”她淡淡地說著,“我要嫁給你!”
其實歐陽君悅不懂景嵐說的,什麼命中註定,什麼逆天而行,她一點也不懂。可是她聽懂了一句,就是那句“我要嫁給你!”。
沒來由的,景嵐突然就醒了,從她不滿毒沼滿是迷霧的世界裡突然醒了。她收拾好了一切去了冷宮,開門的依舊是貢黎。
景嵐一身素白色的外衣再加上一件厚實的襖子,趁著她毫無血色的面龐就好像隨時隨地就會消散在這茫茫白雪之中。
她道,“貢黎嬤嬤,許久不見。”
“長公主身子好了該多休息才是。”貢黎如此說著,卻是伸手打開了門讓景嵐進去坐。
景嵐只是淺笑,“不了,今個兒本宮來不是坐著閒談的。”
“那長公主是……”
“本宮讓人查過宮中的名冊,但是因為幾年前的大火許多名冊都沒了,所以也未能查到你的名字。”
聽景嵐如此說,貢黎依舊是用那無神的雙眸看著她,“長公主和老奴說這些做什麼?”
“前幾日本宮去尋了宮中年紀最長的嬤嬤,她與本宮說,從來沒有一個叫貢黎的宮人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