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我待她不薄。”趙明河道。“卻還是抵不過那人的一個命令。”
“將軍……是知道誰要害您了?”
“只能知道個大概。”趙明河輕聲道,然後望了望窗外,笑道。“雖然我不是很瞭解她,但她……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何以見得?”小七問。
“她給我下的毒,是葉微青。”趙明河答。“只要沾上點,便是死定了,就是有解藥也不管用的。除了死相悽慘點以外,與花葉青不相上下。”
“可是將軍您也……”
“這人很聰明,知道我這次全是我設的局。她在意林輝夜,卻一直很低調,就是下毒也乾淨利落,不留半點把柄。”趙明河一面說,一邊幽幽的望小七,問道。“你說我們的皇帝陛下身邊,有幾個這樣的人?”
幾乎每日林解語都要向伊晨詢問趙明河的狀況。
趙明河今日在將軍府裡做了什麼,可有上朝,可有暗地裡勾結官員。
可是,卻偏偏問不出什麼結果。
在將軍府裡的時候,趙明河喜歡下棋。在前朝的時候,趙明河在提議治理瘟疫水患的事情。暗地裡她也只和衛青柳睿兩位將軍來往,就連信鴿都沒飛出去一隻。
“鈴音回來了麼?”又是一日,林解語聽趙明河的近況,問起了鈴音來。
“還沒有。”一提到鈴音,伊晨面色凝重起來,好半天才說道。“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鈴音辦事一向縝密,葉微青無色無味……”林解語淡諷道。“趙明河為何會沒有上當?難道,又是有人替她喝了麼。”
“這……屬下不知。”伊晨回話。
“你下去吧。”林解語淡淡道。“去找鈴音,若是她還活著,把她帶回來。若是死了,就厚待她的家人。這是我跟她說好了的。”
“是。”伊晨應聲,退了下去。
幾個月過去了,林解語卻依舊聽伊晨說,趙明河又在前朝提議修建神廟,安撫瘟疫地方的百姓,好鎮壓邪氣。她還提議修建堤壩,防止洪水再度襲來。雖說這些建議都是好的,但是林解語卻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大人覺得何處不對?”伊晨見林解語沉思,便問道。
“我總覺得趙明河並不是這麼匡扶正義的人。”
“您是說……”
“至少,她並不是真心希望我朝繁榮。”林解語道。
“這……”
“你看她在前朝治水患,治瘟疫,修寺廟,建堤壩。都是有利於江山社稷之事。卻不想我國連年征戰,國庫正處於虧空的時候。”林解語皺眉。“如今匈奴對我朝虎視眈眈,連同周邊小國一起都在窺探我朝,像她這樣的揮金如土,簡直就像是在與別國宣戰似的。”
“趙將軍天性好戰,卻也不至於因此而引發戰事吧。”聽林解語這麼說,伊晨道。
“只怕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
“如果我沒猜錯。”林解語倏然從原地站起,冷笑道。“她只是想慢慢掏空國庫罷了。”
“您要去哪?”
“去見輝夜。”
作者有話要說:
☆、7第六章:生辰大宴
林解語去找林輝夜的時候,林輝夜正在坤宏殿批閱奏摺,傳儀等在門口,見林解語來了連忙迎上去,笑呵呵道。
“解大人,陛下說了,今日奏摺不批完,誰也不見。”
“你跟她說,是我來了。”
林解語還未說完,就聽傳儀立刻接道。
“陛下專說了,就是解大人來了,也是不見的。”
“那我便等罷。”林解語笑,看來輝夜是知道自己今日會來,所以……
“解大人,您這是何苦呢。”傳儀見林解語就這麼工工整整的跪在坤宏殿門口,便搖搖頭轉身進門去了。以前他是極少接觸林解語的,只知道那人沉穩淡定,卻不料還出奇的執拗。
林解語從正午的時候便跪在坤宏殿門口,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依舊跪著。傳儀出來勸了幾次,都不見有用,最終不再勸她。
起先,林解語還尋思著要如何跟林輝夜說趙眀河的事情。後來,她也只覺得眼前一片明晃的白色,連自己為什麼跪在這裡也忘了。
“朕說了,奏摺不批完,誰也不見。”一直到天幕黑下來了,林解語才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自己頭頂傳來。
她抬頭,望見了披著星輝的林輝夜。
“所以臣等陛下。”
“你這哪裡是在等朕。你這是在逼朕。”林輝夜俯身,將林解語扶起來。“朕……討厭這樣。”
“陛下是批完奏摺了麼?”林解語蒼白著唇,勉強站定,笑問。
“還未。”林輝夜回答的冷清。
“那……是臣贏了麼?”林解語玩笑道。
“滿朝上下,敢與朕論輸贏的,也只有你了罷。”林輝夜見林解語這樣,也笑。她將林解語扶進坤宏殿,關上殿門。
坤宏殿有個偏殿,是因林輝夜經常處理政事到深夜而專門改建成寢殿的。此刻二人正坐在寢殿內的桌旁用膳。大殿四周燃著暗色的燭火,將殿內照成偏暖的色調。林輝夜一手托腮,就這麼望著用膳的林解語。
“你在看什麼?”林解語嚐了兩口冰花雪蓮糕,道。
“朕在想,你跪了一日,吃起東西來卻還是慢吞吞的。”林輝夜給她碗裡夾了點配菜,道。“果然還是該跪倒半夜的。”
“跟陛下學的。”林解語默默吃菜。她知道有些時候她改變不了林輝夜,林輝夜也無法改變她。她們一樣執拗,是一個兩面的鏡子。就像她跪在大殿門口逼她,她卻讓她跪著。
“私下裡的時候,叫我輝夜吧。”林輝夜一面隨意道,一面站起來寬衣。
“這就要睡了?”林解語見她寬衣,也不再吃了。
“一會兒朕去沐浴,洗完了便睡了。”林輝夜用手捏了捏眉心,道。“最近不知怎麼的,總是睏倦的很。”
“需要臣幫您麼?”林解語笑。她喜歡看林輝夜只穿一件薄薄的衣衫在自己面前走動的樣子,這讓她感覺,她也會離她如此近。
“你說呢?”林輝夜解開發髻,烏黑的長髮柔順的披散開來。她回頭望林解語,眉目間有種寧靜的意味。
林解語只覺得自己一瞬間無法思考,像是被她絲縷的長髮將心繞住了似的。
林解語也不記得有多少次她們重複著這樣的場景。
水霧繚繞中,林輝夜靠著池壁閉目養神,自己奉於她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