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午安以後，她鬆開手替她擺正，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於是下了床，蹲在她的凳子前面，貼在她心臟的位置，開始充滿好奇地聆聽起來。

puang puang puang 起初是比較微弱的，描述不出來的特殊聲音，但意外地很舒服。

“嗞咔——嗞咔——嗞咔——”然後是淺眠後的發條運作音，因為生在機械世家所以很輕易地就分辨了出來。

意外地，她覺得很安謐，像小時候在MAX懷裡睡覺，也總是能聽見這個聲音的，家裡老舊的電器充電也是這個聲音。搖籃曲和不斷地zikazikazika，都並不吵鬧，是沐澄涵睡眠的利器，帶她做了一個又一個領著機器人部隊出天入地維護世界和平的夢...

“咔嚓！”其實這一聲並不怎麼刺耳，只是很突然。

顧湛溪進入了深睡眠，完全無意識的狀態下，心臟在這一聲咔嚓裡，再沒了任何的動靜。

?

☆、心跳（2）

? 差點睡著的沐澄涵驚出一身冷汗，有種頭昏眼暗地感覺，抱著膝蓋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縮成一團，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再然後，她的額頭上源源不斷地冒出冷汗，手也不受控制地抖...

伸到她的鼻子下。

“puang ~”長而幻帶一點微量的氣息，吹在她的手指上，沐澄涵這才停止了震顫，開始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

可是再不敢去聽，到底還有沒有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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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澄是覺得，機器人很可愛嗎？”幼兒園的沐澄涵，還是很愛笑的，舒嶼破天荒把她從幼兒園接回來，看她拿著機器人拖拉機玩得很開心。

“嗯~”奶聲奶氣地迴應道，“同學們都很羨慕我有那麼多機器人小夥伴，都說要來我們家玩呢！”

舒嶼蹲下來，掛了掛她的鼻子，愛憐地說道：“更正一下叻，機器人，都是你的是玩具，不是小夥伴。記住了嗎。”

“為什麼啊...”不懂就問，“它們都會說話，會陪我玩，為什麼不可一是小夥伴啊？”

“因為它們不會陪你一輩子。”舒嶼說這句話的表情，沐澄涵到現在都記得，所以無論她在舒嶼面前如何地插科打諢，都還是存著敬畏的，不經是因為這個表情，還有後面的對話。

那時候的沐澄涵，雖然被嚇到了，但還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頂了嘴：“哪有~MAX就一直沒有變MAX就會陪我一輩子！”

舒嶼並不是跟小孩子爭論太多的性格，她總是有自己的方式，讓人也沒辦法跟她爭論。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沐澄涵開始意識到，舒嶼確實是對的了。

機器人，真的不會陪你一輩子。

尤其是有想法的機器人，他們總是會想著逃走，去爭取一些不該有的權益。

“MAX，你看見了我的拖拉機嗎？就是前幾個月我很喜歡的那個，一直放在玩具屋裡的。”

“教授不是給你買了新玩具了嗎？”

“可是我想那個拖拉機了嘛，我不管，我就要那個拖拉機！”

......

很多舊玩具陸續不見了，新玩具也漸漸提不起逐漸長大的沐澄涵的興趣。

玩具屋不知道哪天開始再也沒進去過，也在某次考試退步之後被舒嶼命令保姆鎖了起來。

有一天，在家裡很無聊的沐澄涵，再次想起了那個拖拉機。

她偷了鑰匙循著路去了別墅後面起了灰塵的玩具屋。

“咔嚓！”就是這個聲音，剛好輪到她最喜歡的拖拉機，碾碎成渣處理掉，被房屋回收系統送到垃圾回收站的運動車上。

“咔嚓！”一聲接著一聲，一聲碎一個機器。

“大小姐，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保姆找不到她人，沒想到真的來到了這裡，舒教授可是千叮萬囑不能讓小姐看到這些的啊。

“為什麼...要毀掉它們...”沐澄涵發作了，整個人都懼怕地不斷冒冷汗，站都站不穩。

“小姐不要再問了，教授要是知道我沒有做好保密工作，一定會辭退我的，我上有老下有小，求小姐放我一條生路啊！”

“咔嚓” “ 咔嚓” “咔嚓”

一件件陪伴她走過童年的玩具，充滿了回憶的機器，伴隨著這個普通又機械的聲音，一個個碎在她的面前，成灰燼，再也不會回來了。

都是她的喜歡，毀掉了它們。

咔嚓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聲音，

因為知道了舒嶼殘酷的破壞，她一直假裝著已經長大，假裝著不需要玩具了。

可是顧湛溪的心臟，發出了這個聲音，那些睽違的畫面，不願意想起的回憶，一下子隨著這個聲音蜂擁而來，擾亂了她的心。

——會因為她的喜歡，連她也毀掉麼？

她不敢想所以逃避，逃避不去再聽那個聲音。

——我會替你保密，除了我之外，不會再有人知道你是機器人，這樣的話就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到你，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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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門口的一排彪形大漢整齊劃一站起來，堵住了前方的路。

走在前面的見顧湛溪沒有跟上來，奇怪地回頭問她：“怎麼了？”

空氣裡無端颳起一片冷風，她看不到擱在倆人之間牆一樣的機器人，所以不知道為什麼顧湛溪表情變得有些不耐。

[訊息來自沈漪]:你一整天沒有上課又沒有回家，所以我很擔心，玩夠了的話回來吧，想你了。

[顧湛溪]：我會回去的，只是現在還有點事，你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對麼？

[沈漪]：不行，現在，立刻，馬上回來，我說我想你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顧湛溪]：我不明白，你變了，我不是你的附屬物，你不能把你的佔有慾作為限制我活動的藉口。

[沈漪]：你就是我的附屬物，回來吧，我也不想這樣對你的，只是我等的太久了，已經失去耐心了。

“你在跟誰發信息呢？”沐澄涵看她遲遲沒有回答自己，手還不斷地在打字，返回想看她在給誰發訊息，依稀瞟見一個漪字，螢幕就被顧湛溪瞬息關掉了。

“你見過機器人打架麼？”沐澄涵對於顧湛溪的遮遮掩掩有些耿耿於懷，而後她已經對她說出這樣一句話。

“見過啊，公司為了檢查機器人效能，每年都會舉辦檢測大會，而檢測的最簡單方式就是讓它們打架，舒嶼媽媽有帶過我去看...”沐澄涵想了想說，“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