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越國是草原上的王國,民風彪悍,幾乎可以說是全民皆兵,若不是因為食物等物資上的嚴重匱乏,只怕早已經南下奪了楚國的大好河山了。
這個民族也自有自己的傲氣,那被俘的越國太子早先也曾自刎求死過,他並不是為了自己如何,只是不願意落入敵人的手中從而威脅到自己的國家和子民。說實在的,其實經過這一路的相處,楚湛也是挺欣賞這位敵國太子的。
越國太子求死自然是沒能成事,路上遇到營救的人也被楚湛殺了,如今已經被帶來了楚京,他自然更是沒了別的選擇。如今越國的使者還遲遲不肯離開,為的無疑也是這位太子殿下,而楚國更是有意要將這位越國太子留做質子的,這下子也就平添了不少麻煩。
楚湛負責把人俘虜了帶回來,再多的她就不想過問了。特別是在她眼中那驕傲的人,如今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般被人討論著該如何處置,讓楚湛心裡有些不忍,便在討論時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看著吳王嶽王積極發言。
吳王說要留下越國太子作為質子,嶽王卻說該殺雞儆猴。如今的越國的確已經被拖垮,再也經不起一場大戰,但以這個民族的驕傲也說不定會鬧個魚死網破。所以楚皇其實還是想要留下越國太子的,只是有些話他現在不會說。
端坐皇位的楚皇依舊是兩年前高高在上的樣子,只是那早生的華髮還是向眾人宣告了他正在迅速老去。還不到不惑之年的他,精力似乎大不如前了,看著低下兩個兒子各執己見的爭論不斷,連帶著整個朝堂都快吵起來了,他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目光向下一掃,莊王老成持重並不參與話題,定王滿臉無所謂的笑容更是不插嘴,晉王低垂著眼眸從始至終沉默不語。再下方,葉成久冷眼旁觀,馮景老神在在,關定北擰著眉頭,卻全都不發一言,連六部尚書都沒參與話題,爭論的除了吳王嶽王其實也都是些小人物。
自從楚皇的身體每況愈下之後,這朝堂裡便也開始波濤暗湧了。楚皇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更多的仍舊是冷眼旁觀。特別是在尹貴妃離世之後,他別無選擇的需要在自己的幾個兒子裡尋找繼承人,向來不曾偏愛任何一人的他,更需要冷靜的選擇。
吳王有了馮景的暗中支援,嶽王和葉家似乎走得很近,關定北勢力比不上兩人卻隱隱偏向晉王。三王在六部中又各掌一部,前兩個在朝堂上經營多時,而後者卻掌握了不少兵權,說實在的,三者之間的實力其實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想要打破並不困難,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
因為楚皇的一時走神,這場爭論持續的時間有些長了,下面連六部尚書心裡也開始盤算著是不是該說兩句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楚皇終於皺著眉頭結束了這個話題,但說的卻是“容後再議”。
再之後,早朝很快便下了。楚湛當先走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跟馮洛或者葉成久交流過一句話。只是這一天,她卻是沒那個機會再往後宮跑了,只能去了趟兵部看看政務,又抽空騎馬出城去了趟城郊軍營,看了看跟著她回來暫時還駐紮在此的將士。
忙忙碌碌了一天,一直等到掌燈時分才頂著再次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才回府。可是對於這個新家楚湛卻沒有多少歸屬感,心裡隱隱的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明知原因,卻不能在此時深究。
☆、賜婚
自從楚湛從戰場上回來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在這三個月裡,楚皇的身體已經不是用每況愈下就能形容的了,他的生命似乎是在用十倍百倍的速度在迅速衰敗。可就是在這樣的迅速衰敗中,他的心思卻是越發的讓人難以猜測了。
且不說三個月前朝廷爭論得沸沸揚揚的越國太子處理方式結果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結束,就是今天楚皇頒下的旨意仍舊是讓滿朝文武全都瞪大了眼,反應不能。
兩個月前,拖拖拉拉的吵了一個月後,楚皇分別接見了越國太子和越國使節,然後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宣佈放越國太子迴歸越國了。當時驚得滿朝廷的人差點兒把眼珠子瞪出來,連楚湛都鬱悶得差點兒破功。話說,楚皇這麼做,她之前的那一刀都算是白捱了呢。
皇帝是國家的絕對權威,雖然朝中多放制肘,但他的明確旨意卻是沒有人敢直接反對的。所以在那一陣的混亂之後,越國太子還是跟著越國使節安安穩穩的走了,恨煞了一朝堂的人,卻也只能是無可奈何。
不過今天楚皇這旨意,卻是更加的驚人了,而且必定不會像當初那道旨意一般,只是小鬧一陣也就算了。今天的這道旨意卻是足以在原本平靜的朝堂上鬧出軒然大波了。
早朝結束時,楚皇突然頒下旨意:晉王年長,應當賜婚了。馮丞相之女馮盈玉素有才名,當是晉王良配,所以他就乾脆賜婚成全這段姻緣了。
“哐當”一聲,仿若晴天霹靂。不僅把滿朝文武雷了個外焦裡嫩,就連朝堂之上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幾人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葉成久擰著眉頭驚疑不定。馮景臉色紅了白白了青,青了又紅,想推拒又不能抗旨。楚浚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目光在馮景和楚湛臉上來來回回,腦門上青筋都快爆出來了,卻緊握了拳頭半晌沒有吱聲。至於楚湛,已經是臉色蒼白得反應不能了。
或許不是反應不能,她只是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旁邊的定王私底下扯了扯她的袖子又給她使了個眼色,楚湛這才出列走到大殿中央,白著臉想請楚皇收回成命,卻似乎已經被楚皇看破了心思,擺擺手阻了她的話:“皇兒年紀不小了,朕給你半月假期,好好準備婚事去吧。”頓了頓又道:“禮部看看最近的好日子是什麼時候,就定下了吧。”
說完這些,楚皇也沒看其他人的反應,病歪歪的起身走了。留下一殿的親王大臣全部呆愣在了原地,還是劉公公拿著聖旨過來給楚湛,其他人彷彿才從石化狀態中清醒過來。
看著手裡的明黃聖旨,楚湛仍舊是呆呆的單膝跪在大殿上,心情複雜萬分。
早在十九年前母妃決定剝奪她公主的身份,為她冠上了皇子的頭銜時,這一刻的到來似乎已經是理所當然了。當年的母妃沒能用她這個“兒子”引來父皇的寵愛,但她卻必須承受這一切帶來的後果。不能說她這些年做皇子就比做公主差了,但突然接到聖旨要讓她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成親,卻仍舊是讓她心情煩躁難安。
站直了身子,正對上的是楚浚青得發黑的臉,雖然對方沒說什麼,但那眼神凌厲得簡直恨不得颳了楚湛。楚湛當然不會以為那個馮盈玉會是楚浚的心上人,但不得不說,楚皇此舉是絕對觸及了楚浚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