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人兒子們都回去了，剩下的一些簡單的善後事宜自然用不著他們親自過問。

臨進門時向著對面的高樓瞟了一眼，果然看見了那個修長的身影一直目送著儀仗隊遠去。這會兒看著葉夫人被丫鬟扶著去了後院，葉成久的長子，已年過不惑的葉茂還是忍不住問父親：“爹，今日晉王怎麼突然來了？”

葉成久撫須看了他一眼，腳步一轉向著書房的方向去了，葉茂見了連忙跟上，卻聽他老子淡淡的說：“人家是王爺，自然想來就來了，你我能管得著嗎？”

葉茂噎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父親這只是場面話。於是不再多問，一直跟著葉成久去了書房，想平時有問題要請教父親時一樣，並不開口問什麼，只是老老實實的等在一邊。

果然，過了沒多久，葉成久便又開口了：“晉王不錯。”

這句話似乎很突兀，但葉茂自然聽得明白。他擰了擰眉，一臉正色道：“父親，嶽王早先已然對我們示好了，咱們不是也……為何父親要突然改變心意？”

葉成久聽了這話卻瞪了他一眼，喝道：“糊塗！”見葉茂低下頭，他才又放緩了聲音道：“你以為嶽王是什麼易與之輩？他現在不過就是想利用我們奪嫡而已，等他真登上了那個位置，第一個要收拾的恐怕就是我們葉家了。”

葉茂聽了心裡卻多少有些不以為然，嘴上道：“嶽王不會真心待我們，晉王又如何會？就算她名義上是小妹的兒子，可現今她已經有三十萬兵權在手，手裡又握著龍肅營，只怕更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裡。就算示好，咱們對於她來說，可沒有對嶽王那樣不可或缺。”

葉成久這次卻笑了，眼裡有著葉茂不明白的高深莫測：“茂兒啊，你還是沒能看透所有。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卻不知道比起利益來還有其他許多東西至關重要。嶽王當政第一個開刀的必定是我葉家，但若是晉王……”

葉茂忍不住問：“晉王如何？”

葉成久卻不答話了，只是笑著，任兒子滿臉的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老狐狸們都有自己的思量，最初培養楚湛是一回事，等到後來關係到整個家族的站隊問題時，自然還是需要更多是考量的。

☆、朝局

三天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楚湛還是找機會進宮去看了葉思羽一次。不過現在這狀況，已經成年而且封王的皇子再想進宮終究是麻煩重重,只這一次她就可以預見今後想再見到葉思羽該有多麻煩了。

三天後的早朝，楚湛還是按時去參加了。其實從晉王府坐馬車趕去宣政殿和從景宸宮走路去宣政殿所花費的時間差別並不大，只是為了趕早朝而起的過早的楚湛坐這那搖搖晃晃的馬車,多少又被弄出了點兒睡意。

馬車到了皇宮門外時便不能再前進了,皇宮裡是不允許馬車走或者騎馬的,來上早朝的大臣們大多都是把馬車停在了宮門外不遠處，然後又下人守著等自己下朝回來。至於宮門到宣政殿那還不算遠的距離，自然是需要用兩條腿走過去的。

出門時還很精神的楚湛硬生生的被馬車晃悠出睡意來了,閉目養神間差點兒沒睡著。等到馬車在宮門外停穩了,她卻也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眨巴眨巴，然後再次精神抖擻的下了馬車。

早朝時的宮門外總是熱鬧非凡，雖然馬車不可能直接等在這裡，但大臣們也多是在宮門附近下了車，然後再又車伕將車趕走。這一來一往間，外面竟然還真不少人。

楚國的早朝時間很早，這個時候天都還沒全亮呢，大街上的人自然也不多。楚湛坐著馬車一路走來，只覺得外面安靜得彷彿不是在京城的繁華大街上，也是直到這會兒了，她才覺出車外的人氣和熱鬧。

不用車伕在外面請，楚湛利索的一把掀開車簾就下去了，外面果然是一番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場景。只是因為各家主人的身份地位不同，馬車的規制也是不同，現在這一眼看過去，還是楚湛親王級的馬車最是華麗顯眼。

按規矩，參加早晨的是五品以上的官員，能進入宣政殿的還得是四品以上，五品的只能站在殿外。這些五品官員最是可憐了，不僅每天早晨還得一樣天不亮就爬起來上早朝，一般還沒什麼機會能入殿，只能乾巴巴的在外面站上幾個時辰。冬天冷風吹，夏天太陽曬的，簡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楚湛站在馬車邊向四周看了看，穿著紅色藍色官服的官員不少，紅色官服的是三品以上的關於，藍色的是四到五品的官員，還有綠色六到七品，至於七品以下的卻是頗為雜亂了。這會兒自然都是來上朝的，自然是看不到綠色和雜色的官袍了，只是一晃眼間，見到的大多還是緋紅一片。

親王的馬車和別人的不一眼，同樣那一襲胸前紋有四爪團龍的紫色長袍在眾人之中也是極其顯眼的。比如剛才下了馬車的馮洛，正站在馬車邊上再一次正衣冠呢，結果就看見了那站在不遠處的楚湛彷彿鶴立雞群般也站在馬車邊上。

時隔兩年，那一身紫袍，腰束玉帶，頭戴紫金冠的少年，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眉角那一道半指長的新傷之外，完全看不出她已經離開在沙場上拼殺了兩年。而她剛下馬車時那略帶懶散的樣子和溫和的表情更是讓馮洛覺得，這人一如當初。

在沙場上摸爬滾打了兩年的楚湛感覺何其敏銳？幾乎就在馮洛將視線放到她身上的時候，她便也感覺到了馮洛的存在，回過頭去衝著她溫和一笑，卻並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馮洛的眼睛亮了兩分，隨即也笑著衝她微微點了點頭。不等兩人眼神再有更多交流，旁邊已經有不少慣於阿諛奉承的官員便將楚湛圍上了，對於這個新近歸來，有軍功在身又掌管了兵部和龍肅營的少年王爺，大多數人顯然是自有思量的。

這兩年來，楚湛雖然一直在軍營裡戰場上，但心性的磨練卻是不容忽視的。不及弱冠之年的她，如今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還會忍不住厭惡這些阿諛奉承之輩的楚湛了。在和馮洛打過招呼之後，她便也滿臉笑容的開始應對起身邊的這些人。

馮洛見狀也沒表示什麼，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卻是沒去湊這個熱鬧，轉身先行一步，進了宮門後向著宣政殿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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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議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三天前楚湛回來的時候，楚皇就把此戰主要的功臣都已經封賞了，這三天裡陸陸續續的也把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完畢了。原本這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了，可是到底還剩下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需要討論——被俘的越國太子該如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