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裡,如果沒有人在,就坐車回來。”
“繼續睡你們家地板?”王熙鳳開玩笑似的說。
小蔥男友家裡的屋子也不大,容納兩個人住夠了,而自己在那裡住就是多餘的。還是喜歡當年兩人在一起住的那個屋子,還有那隻叫小畜生的小兔子,小兔子後來死了,不知道什麼緣故就死掉了,第二天醒過來看到冰冷的屍體小小的難過了一下。
後來再沒有買寵物,也怕自己養不好死了。
兔子死了沒多久,就有了流浪的衝動。
開始那時候不叫流浪,那就旅遊,到後來越來越上癮。
現在是時候回家了。
家裡的燈下還有一個人低頭讀書麼?王熙鳳回頭看了眼檢票口上面的方向,杭州,她要去的地方。
“我走了。”最後一次擁抱,王熙鳳抱完她,轉身往檢票口走去。
“再見。”小蔥搖手。
王熙鳳頭也沒有回,隨著擁擠的人流前進。
花上一個多小時就能回杭州,路上,王熙鳳的心也跟著急促跳動起來。
她反覆默唸著賈寶玉這個名字,念著,念著,眼淚就不停的流。
人要回來了,第一句話說什麼?
現在,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念著賈寶玉都是你的錯,她只是想問賈寶玉,她愛她麼?
如果愛,就足夠了。
以前誰都有錯,現在,她回來好好過日子了。
車子一晃而過,而外面的風景飛速掃過,光被拖的很長,拉著長長的尾巴。
王熙鳳恨自己當初怎麼就丟了那手機,害自己現在聯絡不到那邊的人。
車速再快,都不及她的思念飛的快。
要回家的時候,兩年的思念一下子都朝自己湧來。
原來,那麼多日子,自己不是不想,只是沒機會去想,藏在心底,默默醞釀。
“到杭州了。”
在恍神的時間,火車接近杭州車站,隨著火車速度的降下來,迫不及待的乘客都開始收拾行李往車門走去。
王熙鳳看見一張張焦急和喜悅的臉,想自己的表情,應該是喜悅夾雜著擔憂的。
賈寶玉,在原地等我,我們重新開始。
家裡沒人,是離開,還是消失不見?
王熙鳳卸下包袱,丟在一邊,自己坐在樓梯上,只是做一件事情,等待。
等待,或許是無望的。
她突然想到賈寶玉的感覺,她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
不知道會何時回來,也沒有底,是不是真的會回來。
在樓下看小區那邊的信箱,上面的名字還沒有變化,而家門口就是多了一副對聯,俊秀的字型應該是賈寶玉所寫的。
她大約是沒有搬走,只是不知道去哪裡了。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賈寶玉這個老實的人沒有半夜不歸的道理。
王熙鳳靠著包,掏出一把煙放在地上,一字排開,猜自己吸到哪根菸的時候,賈寶玉會回來。
第一根菸,樓梯口沒有賈寶玉這個人,王熙鳳眯起眼睛,頭靠著牆壁,想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離開。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是因為她覺得賈寶玉是個軟弱無能的人,那天讓她逮到在家裡說了放棄的話,所以生氣的走了。
現在看來,這個理由真狗屁。
之前那些遇到的好幾個愛人,不都是這樣麼?
玩到一半就怕家裡人發現,一邊說著我們不要怕我們要一起面對,最後還是說下輩子我做男人再來找你,拍拍屁股回家結婚去了。
賈寶玉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麼。
第二支菸的時候,王熙鳳想自己怎麼是怎麼了,怎麼就那麼容易原諒賈寶玉了,她那時候不是答應了家裡人要做個好孩子,她就犧牲自己從了她不是麼?自己走的那個叫偉大,幹嘛還搞的一副慚愧替她難受的樣子,錯,還是錯在賈寶玉身上。
第三隻煙抽完,王熙鳳已經不想睡了,她心底只有一句話,這些狗屁東西都重要麼?
不重要。
兩年時間過去了,想要原諒她的話也想了無數句,現在,乾脆一句都不要說,看到賈寶玉,直接說我回來了,就跟一個出去旅遊回來的女人,前塵往事都隨著過去的日子消散了吧。
賈寶玉,你回來吧,別讓我等太久,我不是等著等著等到死的,而是尼古丁中毒死的。想著,王熙鳳又點了一根菸。
賈寶玉接過杯子,喝完了最後一杯酒,桌子上排列整齊的十杯紅酒加可樂都喝乾,一滴不剩。
眾人的眼睛盯著賈寶玉這個人的臉,好一張面不改色的臉。
“謝謝你們。”賈寶玉今天第五度跟大家說謝謝。
大家都已經不想說不用謝了,賈寶玉現在這樣子更讓人難過。
何必呢?一年,人走的時候難過一下,兩年了,該忘的也忘了吧,找新人吧。
以前王熙鳳和姐妹們開的酒吧裡的人已經換了一批人,更年輕也更懂得玩。
充滿了青春和活力的小妹妹們在他們面前搖擺,難道賈寶玉不會覺得寂寞想找她們發展麼?
他們打著這樣的主意,把她帶來這裡。
雖然視鳳姐為姐妹,只是這個是王熙鳳先不厚道的,別怪她們不仁不義。
賈寶玉喝完酒,生日蛋糕上的蠟燭也都燒成了油,滴在蛋糕上。
她們非要她喝完酒才準吹蠟燭和許願,她順從了。
現在可以了麼?
“許願!”
“我只有一個願望,表姐能原諒我並且回來。”賈寶玉說完,傷感的氣氛就蔓延開來,大家挨個過來摸她腦袋,佔便宜順帶的安慰她。
“切蛋糕吧。”說她馬上就會回來的謊言他們都說了兩年了,現在也不想說了,直接轉移話題,切蛋糕。
賈寶玉提早回來,已經被灌了好幾瓶酒,走路像在雲端,搖搖晃晃。
“她們也好久沒有聚在一起熱鬧了,所以拿你當藉口,你幹嘛那麼聽話,她們叫你喝你就喝。”扶她回來的人還是夏夏,一邊扶她上樓,一邊嘮叨。
在賈寶玉面前,年紀輕輕的她也跟著老起來了。
“她們也是好心。”賈寶玉替她們解釋。
“好心個屁。”夏夏罵了一句,突然想到好像自己才是主謀,那群人也是聽了自己的話才那麼使勁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說風涼話的自己,頓時無話可說。
到了五樓,和一個坐在地上的人擦肩而過,那人面前滿地都是菸頭,一股煙味久久不散。
賈寶玉在門前掏鑰匙,從口袋裡掏出來的鑰匙掉在地上,哐的一聲響,安靜的走道上就聽見那聲音嗡嗡的迴盪。
“我來。”夏夏彎腰去撿鑰匙的時候,賈寶玉繞過她的肩膀,看到了那個人的臉。
一塵不染,包含風霜卻愈發成熟的臉。
王熙鳳。二十九歲的王熙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