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記得那次吃飯之後,楚安問顧然要了電話,顯然對她有些中意。
“找過幾次,我都不理他。後來覺得沒趣應該就沒下文了。”約的人禮貌,拒絕的人乾脆,對於自己沒興趣的人或事,顧然一向很乾脆,哪怕對方好看的驚天地泣鬼神,也一概不私下裡赴約。
“沒理也好,萬一你嫁給他,我豈不是要叫你阿姨。”
“要死了你。”顧然掐她。約會和結婚之間,差了何止一個馬裡亞納海溝。“按照這麼說,你這是要和方小姐結婚的意思?”
“啊……”關寧想想也覺得好笑,她並沒有想到那麼多。結婚意味著共同生活,共同承擔,如果是和方從文的話……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那要等我工作了之後了吧……我還要讀研究生呢,說不定再讀個博士,糟糕,遙遙無期了誒。”
顧然給她掰著手指頭算年份的樣子逗笑了。她覺得關寧肯,那位方小姐還未必肯呢。這兩人年歲差那麼多,關寧再讀幾年書,還不曉得兩人的感情會有怎麼樣的變化。就算是同齡人,要保持同步成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是這兩人。不過這話,她可不會在別人熱戀當口去觸黴頭。“不用擔心,是關寧你的話,方小姐一定不在意這些。你還是想想眼前的事情吧。”
眼前的事?關寧臉紅。
下課後,方從文開車來接關寧吃晚飯。關寧時不時地偷看她,一邊看一邊感嘆,啊啊啊,從文真是好看。
少女的花痴行為方從文已經見怪不怪,不過當她知道自己在關寧通訊錄裡的名字時,一向坦然的臉還是抽了一抽——“啊啊啊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好看的人”。她叫她把名字改了。關寧問改成什麼?好看的人還是啊啊啊?
少女洋洋得意,方從文哭笑不得。她總不見得把她按倒在床上,打一頓屁股。
最後她還是把她按倒在床上,咬她的鎖骨。
關寧從沒想到過伏在她身下的方從文會妖嬈如斯,如同池塘裡的一片白色睡蓮。方從文小腹上的妊娠紋迷人極了,像是青銅器上的花紋讓她心醉不已。而方從文的手似乎有生花之能,在她的唇舌指尖,關寧幾度像是死了一樣,似溺於水澤之中,又似置身在雲端。
這個晚上,空氣是甜的,夢也是甜的。
纏綿的情愛之後,方從文將關寧摟在懷中,撫摸著小女朋友的背脊,塞爾努達的詩縈繞心頭:“多年裡,我獨自與孤獨共度時光,今天你睡在我身旁。這是命運的任性,然而多少轉彎抹角,我也從未迷失。”一種從沒有過的充實感和幸福感籠罩著她,她輕吻關寧的頭髮後閉上眼,如她一般安穩睡去。
第二天清晨,關寧的鬧鐘喚醒了她和方從文,她極不情願地睜開眼,方從文就在身畔,身無寸縷,她亦如此。
"要我送你麼?"方從文沒有睡醒,聲音暗啞,一種別有滋味的性感。
關寧摟緊了她,做起床前最後的掙扎。"我自己去就好。可惜不能一起吃早飯。"
"唔,總有機會。"
待關寧起床洗漱穿戴整齊時,方從文已穿上了睡衣,喝著水倚在枕頭上看她梳頭。"還有不舒服麼?"
明白方從文所指,關寧的手稍停了一會兒才說:"沒。"
"晚上還過來麼?"
"誒,可以嗎?"
"當然。"
關寧胡亂把辮子紮好,跳到方從文的跟前,"如果今天我一個人待著,我覺得我會想你想瘋了。"
方從文摸著她的臉,真是個傻孩子呢。"你的意思是不去上課?"
"誒,可以嗎?"
"不可以。"方從文也不捨得她走,只是今天翹課,明天翹課,後天呢?依舊翹課麼?
"可是,可是,從此君王不早朝也是有的吧。"
"你的意思是?"方從文幾乎要氣笑了。
"不不不。"關寧慌忙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萬不能咒自己,萬萬不能。“我沒有什麼意思。”
"乖,好好去上課。我會想你的。"
"你保證?"
"嗯,我保證。關寧,我現在都已經開始想你了。"
"我……我也是……"關寧親親方從文的臉,磨嘰了許久才走。
初嘗歡愛,最是噬人,原本關寧只打算第二天上午一二節沒課的時候在方從文留宿,但哪裡經得住銷魂蝕骨的念想。方從文只要她一早老實去上課,也樂意她夜夜耳鬢廝磨地痴纏。
這一天早晨,關寧起的格外早,梳洗後拿著方從文給她的鑰匙悄聲出門。到學校時,校園裡鳥鳴疊疊,此時氣候轉冷,除了堅持晨練的人,學生不多。關寧想著自己與方從文日益情深,禁不住咧開嘴笑得歡喜。忽然聽得呼呼風聲,心念一動,往平日楊笑瀾練槍的地方走去。
與以往任何一次旁觀不同,這一次,她無法走近。像是以楊笑瀾為圓心,以長//槍為半徑的區域被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而牆內,人槍舞動,赫赫生風,待楊笑瀾持槍站定,整個人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楊笑瀾立定後極為歡喜,經過一段時間的苦練,她終於使得心身合一,恢復到原先的水平,甚至更有精進,她想,若是楊素見到一定會覺得十分滿意。
“喲,嘖嘖嘖,這不是關寧麼,徹夜不歸,留宿她方,一臉春情。”槍法進益,楊笑瀾很是高興,看見關寧亦忍不住打趣她,她故意聞了聞氣味,道: “啊呀,連身上的味道也是。一夜//歡//愛,真是纏綿悱惻。”
“誒誒誒!”關寧也聞聞自己身上,卻沒有聞出什麼來,驚道:“這也聞得出來?你騙我吧。”
楊笑瀾哈哈大笑,“看你臉就知道了,還需要聞嘛。最近小日子過得不錯,很好。覺得自己體力不支的時候,可以跟我一起鍛鍊身體哦。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什麼啊……”
“不管你上面下面,總是要用到體力的。”
“你這是,這是經驗之談?”
楊笑瀾又哈哈一聲,“你說呢。”
“那我……”
“什麼?”
“沒,沒有什麼。”關寧差點想捂住自己的嘴,她一時失察,險些問她,我嬸嬸體力如何,是不是嬸嬸那裡來的經驗。真是昏了頭了。
最近回家的時候父母似乎提過,嬸嬸和叔叔離婚了,在嬸嬸的堅持下孩子歸嬸嬸,叔叔有探視權。離婚了之後的嬸嬸要怎麼稱呼,關寧一時沒想到,暫且還是稱她為嬸嬸。楊笑瀾說她一臉春情,她看楊笑瀾也是一掃早前的鬱郁,身心愉悅,是因為嬸嬸麼?
“你看起來很高興,最近有好事發生?”關寧故意問道。
楊笑瀾摸摸自己的槍道:“我的槍法和心法都有進步。以前還沒有現在這種心神合一的感覺。如果我兄長見著了,定然欣慰。”